第90頁(第1/2 頁)
那一場幻境,令穆雪受益非常,隱隱奠定了她道心基石的高度。這一趟的神殿之旅,她所收到的東西深刻於內心,是任何人無法奪取之物。不論什麼天才地寶都無法比擬的寶物。
穆雪捻了三柱仲伯留給他們的香,點燃之後,舉至頭頂,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插入東嶽身前那塵封了多年的香爐中。
燃香入爐的那一刻,不知從何地傳來一聲幽遠的嘆息。神殿後側的石牆,簌簌掉落灰塵,開啟了一扇門。
岑千山和穆雪走到門前一看,門外是崖牆陡峭,萬丈深淵,只有一條細細的石粱從門口架出。舉手搖望,那石粱的末端連線著遠處懸浮在空中的一塊綠洲。
那空中綠島的中心,有著一汪清泉,正是大家此行的目的地,無生無盡池。
這裡的天空,不再是斜陽晚照的昏黃。深淵內煙霧瀰漫,天空裡陰雨密佈,淅瀝瀝地下著雨。
「慈悲雨,還萬物靈氣於天地。不可過。渡之必有蝕骨之痛。」
那一路不時響起的聲音再一次出聲提醒他們此地的危險。
岑千山伸出手入雨簾之中,一兩滴雨水打在他的手指上,迅速腐蝕了他的肌膚,冒起了一縷青煙。
這裡的雨水,具有強烈的腐蝕性,石粱只有手臂粗細,腳下又是萬丈深淵。想要從這裡透過,可想而知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岑千山指著門檻處一個顯眼腳印給穆雪看,「那位付道兄比你我早出幻境。已經從這裡穿過去了。」
說完這話,他抬頭看穆雪。
那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顯,你師兄已經過去了,我也準備過去。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好不好?
穆雪搖搖頭:「我雖然年紀小,但也是修真之人,淋這樣一場雨雖會有皮肉之傷,但也死不了。到了那邊吃點藥,和你們一樣很快能恢復。」
岑千山便不再說話,他拔出寒霜,揮數刀劈斷一尊身材矮胖的鬼物石像。把那尊石像頂在頭頂,帶著穆雪穿入險惡萬分的雨幕中。
石粱既細又濕滑,十分難走。腳下還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但穆雪卻沉住了心,盡全力走得既穩又快,不想拖累到和自己同行的岑千山。
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腳下,沒有察覺緊跟在她身後行走的那個人,幾乎將大半個遮擋酸雨的石像,都傾斜在了她的頭頂,那樣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周全地沒讓一滴雨水濺到她的身上。
雨勢在他們步入雨簾之後,就開始變大。那看似堅實的石像在雨中變得不堪一擊。泥濘不斷從石像的四周流淌下來,厚實沉重的雕像溶解,變輕,最終再也遮擋不住風雨。
而長長的石粱幾乎還有一半的路程沒有走完。
穆雪開始飛奔,做好了承受痛苦的準備,一雙手臂從後面伸過來,把她圈進了自己的懷中。
岑千山彎著腰,把小小的穆雪護在自己的懷裡,腐蝕性極強的酸雨打在他的頭上,肩膀,脊背,冒起了一縷縷的青煙。卻沒有一滴能濺到懷中之人的身上。
最開始,他調動體內稀薄的靈力相抗,還能在石粱上迅速飛奔。隨著身上冒起的一縷縷煙霧漸濃,他的腳步也就漸漸慢了下來。
他佝僂著脊背,抱著穆雪,後背濃煙滾滾,慢慢地走在鋪天蓋地的雨幕中。
穆雪被那雙手臂緊緊箍在懷中,動彈不得,昂起頭的角度只能看見岑千山低垂在自己頭頂上的面孔越變越蒼白。
她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形,但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焦急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不要緊的。」岑千山看著她,緩緩衝她露出了一點笑容,「左右都要淋雨,能少淋一個人,不是更好嗎?」
他慢慢地向前走著,彷彿只是抱著穆雪在雨中散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