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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指尖觸碰到肌膚,帶著壓迫感覆在後頸。
聞秋時整個人顫了下。
他看著眼神陰鬱的顧末澤,崖底石洞內的回憶忽然湧了上來。
聞秋時臉色一白,耳邊響起問話,「一定要去?」
聽習慣了的嗓音,能察覺到說話之人的情緒,聞秋時品到一絲壓抑到極限的意味,還透著淡淡威脅。
彷彿在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顧末澤只想聽到滿意答覆,但回答他的清越聲音,卻堅持道:「要去。」
室內驟然陷入死寂。
片刻,一聲冷笑後,室內響起布帛撕碎的聲音,聞秋時雪白左肩裸露在空中,搖曳燭光中,高大修長的身影壓在他身上,低頭埋在他頸間。
聞秋時左手微抬,旋即被握住細白手腕,強硬扣在了桌面。
一陣劇烈晃蕩中,青年宛如被扼住命脈,躺在書案上低嗚了聲,唇間溢位痛吟,身子在蠻橫的禁錮中顫慄起來。
似曾相識的痛楚襲來。
聞秋時神魂在剎那受到了衝撞,彷彿變得四分五裂,被碾碎了般,他唯一自由的右手掙紮起來,本能推著身上的人。
細碎的額發微濕。
壓著他的修長身影紋絲不動,令人生寒的血色,掩在顧末澤一根根低垂的眼睫下。
外界烏雲捲動,大雨落下。
狂風打在半敞軒窗,待吹滅燭火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窗。
聞秋時視線陷入一片昏暗,意識模糊,掙扎的動作愈發微弱,終於被放開的手腕無力輕顫,雪膚留著鮮紅指痕。
他蒼白的臉頰側著,額頭沁出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
青年無意識嗚嚥了聲,長睫細顫,後背脫離了寬大的書案,被扶起後,無力地倚在顧末澤身上。
意識昏昏沉沉。
聞秋時僅依稀察覺方才宛如惡狼一般的年輕男子,這會抱著他,動作輕柔到像是對待一個脆弱的易碎品。
「我不想你去。」
一個微啞的聲音響起,混著深夜冷意。
顧末澤打量昏厥之人。
聞秋時髮絲微濕,一張臉頰失了血色,後頸雪白肌膚上,一朵血紅之花妖異綻開。
重新覆蓋的魂印,讓人尋不到一絲青蓮蹤跡。
顧末澤英俊的臉龐卻並未笑意,勾起的薄唇滿是嘲諷意味。
垂死掙扎罷了。
前幾日他還在為楚柏月未認出人而歡喜,今晚卻得知,聞秋時要去參加符道大比。
萬眾矚目的大比,楚柏月會在,各方人士都在,顧末澤幾乎可以想像到,此時被他抱在懷裡的人,明日在符道大比上會有多麼耀眼奪目,吸引多少目光。
旁人他不知,但以楚柏月對聞鬱的熟悉,只要到時候不傻不瞎,就一定會認出來。
他好似將要失去,從小守到大的魂靈,藏了這麼久的人。
顧末澤有一萬種方法,讓聞秋時明日不出現在符道大會上,繼續將人藏起來,偷偷地、惡劣地鎖在身邊一輩子。
但年輕男子沉默地摸著墨戒。
半晌,宛若星光的暖流從他指尖流出,將聞秋時包裹起來,血鈴鐺輕響,貪婪地吸收魂力儲蓄起來。
「就算我不在,魂鈴也能護你神魂許久,」
顧末澤收回手,薄唇湊到聞秋時耳畔,耳鬢廝磨般低聲道。
「我走了。」
顧末澤毫不懷疑,別說明日在聞秋時身邊,只要他人在北域任何地方,都會不顧一切跑來阻止聞秋時參加符比。
趁此時尚未反悔,他要離聞秋時越遠越好,遠到明日後悔了,如何嘶吼痛苦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