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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人砍作柴薪、製成傢什,其實也尋常得很。”她笑了笑,“歸根到底,放眼天地,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萬物終有其限,縱然神仙妖魔,亦有盛衰榮枯。宇宙無極,正邪是非,有何重要?變化一瞬,生死輪迴,又有何不捨?世事因緣,或許我註定為劍,又有什麼不好呢?”
曲喬說完,回應她的,是良久的沉默。她見穆羽似是茫然,又笑道:“你看,你我之別,不止於形呢。”
穆羽心頭微微一震,心想反駁,但咳嗽不可自抑,將他的聲音哽在了喉中。嗆出的鮮血,已變作了暗紅之色,昭示不祥。他只覺耳畔嗡嗡作響,她的話,半分也聽不清了……
眼看他頹然倒下,曲喬焦急萬分,連喚了他幾聲,卻不見回應。溼透的衣衫下,他的身子燙得灼手,更讓她擔憂不已。她略解開他的衣襟,就見深重墨色盤踞在他的心口,如蛛網般蔓延。肌膚漸被腐蝕,露了片片焦紅。
果然不能放著不管啊……
曲喬定了心,扶起他來,飛身回山。
……
不同以往,這是分外深沉的夢境,紛雜難辨。燒身的灼熱與錐心的痛楚糾纏,一浪覆過一浪,似要將他吞沒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灼熱和痛楚漸漸消失。他只覺自己是個溺水之人,卻被輕輕托出了水面,隨之,是安適的溫暖、是輕柔的撫慰。一切平靜之時,意識亦開始復甦……
穆羽醒來時,就見自己躺在一間小木屋中。他慢慢坐起身來,就見自己的衣衫已被盡數脫了,身上只蓋著件斗篷。這件斗篷卻也眼熟,似乎正是他第一次上山時穿的那一件。他披著斗篷下了床,剛走了一步,腳下卻是一軟。他忙扶住桌沿,穩住了身形。他略微休息了片刻,要再走時,抬眸就見桌上放著半袋沒吃完的乾糧和滿滿一碗清水。
他登時陷入了一片迷惘,復又困擾糾結起來。但種種思緒,一念而生,又因一念而息。她的話,尚在腦海盤桓:
你我之別,不止於形。
不止於形……
人妖殊途——直到如今,他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或許,他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閉目,安下所有心念,推門走了出去。甫一出門,他就見曲喬蹲在巨桑之前,正連連嘆氣。
他不明就裡,也不好貿然上前,更不知第一句該說什麼好。所幸曲喬有所察覺,見他來,她站起了身,笑道:“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呢。”
一天一夜?
穆羽聞言,也不免驚訝。
曲喬走上了幾步,道:“你身上的‘墨噬’比我想象得要嚴重,還好來得及……”她話到一半,換了一臉尷尬,轉而道,“呃,你的衣服都溼了,我就拿去洗了洗,正曬著,應該幹了,我幫你去拿!”
穆羽本想道謝,還不等開口,曲喬已然飛身凌空,倏忽沒了身影。他無可奈何,只好原地等待。不一會兒,她抱著衣服落地,笑道:“我拿到高處去曬了,日頭正好呢。”她說著,將衣服遞給了他。
穆羽接過,又想道謝時,曲喬又道:“啊,對不住,你穿,我回避!”
眼看她輕快跑開,穆羽輕嘆了一聲,愈發無奈起來。待穿完衣服,他循著曲喬跑開的方向走去,就見她又蹲在一個角落,咳聲嘆氣。
“怎麼了?”穆羽走過去,詢道。
曲喬抬起頭,一臉哀怨地望著他,“你師姐罵了我幾個時辰了……”
“啊?”穆羽有些茫然。
曲喬見狀,嘆道:“哦,忘了你聽不到。”
她說完,輕輕拍了拍手。山林之中頓起長風,曳動枝葉,沙沙作響。而後,諸多聲響從山下湧了上來,迴盪不息。
只聽旋宮的聲音分外清晰,狠狠罵道:“曲喬!你這個混賬!你既有膽子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