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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源停好車後,祝南潯已經把速乾衣丟到了後座上,然後慢慢地穿著外套。
「你又想做什麼?」陸西源低聲呵斥她。
她撩了撩頭髮,說:「我熱,裡面的衣服濕了,穿著不舒服。」
「那你丟到後備箱裡去。」
「我懶得下車了。」
「……」
陸西源偏過頭一看,白城三人正走到車前。
媽的,又來!陸西源低頭罵了句髒話。
艾米看到白城黑著張臉回來,就知道祝南潯肯定是去找陸西源了,她知道祝南潯對這個男人感興趣,而且,很感興趣。
拉開車門,艾米叫的很誇張:「南潯姐,這是你的衣服嗎?」
白城看了眼祝南潯凌亂的頭髮,沒說話,不動聲色地把衣服丟在了車後面。
星仔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見氣氛不對,打圓場說:「車裡確實有點熱啊,我也想把衣服脫了。」
艾米陰陽怪氣:「我也想脫了,脫外面的就行了,沒必要脫裡面的。」
祝南潯像個沒事人似的,理了理頭髮後重新塞上了耳機。輪不到她來教訓自己,五十步笑百步,給誰看呢。
車子駛出剛察不久,天色竟慢慢暗了下來。
青海的草原不像內蒙和新疆那般廣闊無邊,在草原的邊緣能看到連綿起伏的山脈,因海拔高,山脈看上去並不高聳,雲層也低低地落在一座座山峰上。
草地是黃綠色的,山峰因沒有植被包裹,看起來是深藍色的,雲朵是灰白色的。整體的灰色調是祝南潯鍾愛的。
沒有比這種灰色更高階的顏色了。她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靜靜地想。
六歲正式開始學畫,一開始跟著爺爺學書法,畫國畫,學到十歲那年,爺爺去世,之後,媽媽又教她油畫,到了十六歲,國畫、油畫、水彩都能拿得出手,得過全國大大小小的青少年繪畫比賽一得獎。
她最愛的還是油畫。她鍾愛莫奈,跟著父母參加過各類畫展,也曾遠赴羅浮宮親眼看過莫奈的《睡蓮》和《日出·印象》。
她以為她會像爺爺和媽媽那樣,未來也成為知名畫家,但父母意外離世和那一場大火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美術世家祝家畫室被燒毀,多幅價值不菲的藏畫下落不明,其中著名畫家陸懷信的代表作……」
這是祝南潯能倒背如流的一則新聞了,當年的報紙至今還躺在她的揹包裡。
縱火之人,至今未查出,而救她的人,卻離奇失蹤多年。
大火之後,她在醫院接受各種治療長達半年,出院後,她的容貌發現了些微的變化,整個人也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照顧她的阿姨對她說:「我們阿潯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是啊,大火燒不毀她的翅膀。
那個人求遍了神佛,只要她活著。
所以,她必須好好活著。
除了爺爺和媽媽,還沒有人像他那樣動過她的畫。祝南潯看了後視鏡裡的陸西源一眼,他正專心致志的開車。
陸西源知道祝南潯在看他,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後面的那輛車。那是一輛「浙」字開頭的商務車,在鳥島休息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這輛車。
「我們到前面休息一會兒吧。」
車速減慢,車子停在了公路邊上。
身後的車沒有停,越過了他們開走了。陸西源這才點了根煙。
攝影發燒友星仔往遠處拍照去了,可遠遠看著,他卻一直在打電話。祝南潯、白城和艾米坐在草地裡休息,陸西源站在車邊,也在打電話。
風呼呼地吹,氣溫開始下降。祝南潯一頭長髮被攪得凌亂,她把頭髮撥到耳後,想聽清他到底對電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