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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夕此時才發現自己左掌竟已全變為紫色,而且那紫色還在蔓延,直往手臂上去,雖經燕瀛洲封住了穴道,但也只是稍慢了一點而已。她立即知道那令上塗有劇毒,而自己一碰之下已中此毒。當下便從懷中掏出佛心丹,連吞二顆。
而那十人卻又都緩過氣來,齊向他們圍籠而來。
燕瀛洲一把抓起她右手,便拖著她往後飛快的逃去,此時他們兩人一個受重傷,一箇中劇毒,已無法再與那十人相拼,而那十人之後誰知還有多少人?!
燕瀛洲拖著風夕飛奔,一開始,風夕還能跟上他,但慢慢的,她只覺得全身的力道都似在慢慢被抽走,身體越來越虛軟,一顆頭越來越重,胸口只覺得被什麼堵住了,呼吸困難,步法便慢慢緩下來。
而燕瀛洲是傷上加傷,精神體力早已透支,再加上這劇烈的奔跑,不一會兒便精疲力盡,一個踉蹌,兩人一齊摔倒於地。
“你自己走吧。”
風夕微弱的聲音響起,眼睛已有些模糊,此時竟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不由嘲笑起自己,素日談笑殺人,竟也有今天這束手待斃之時?
燕瀛洲只是看一眼她,那一眼彷彿刺痛她的靈魂,讓她恢復幾分清醒,眨眨眼看他,卻發現那一張汗水淋淋的臉竟是極為的英俊,神情竟是那般的執著而決絕!
他爬起身,吃力的抱起她,繼續往前跑去,但速度是那般的緩慢,而背後已能聽到那些追兵的腳步聲了。
“真是傻,何苦死在一塊呢?能活一個總是好的。”
風夕喃喃罵道,卻知道燕瀛洲已是打算即算是死,也不會放開她的!這樣的男人啊……唉……
忽然感覺到燕瀛洲身軀一頓,奔跑停止了。抬首一看,原來前已無路,而是一處陡峭的山坡,而他們正站在山岥的頂上。
“風夕,我們賭一場!贏了,便活下來!輸了,便死在一塊!你願不願意?”燕瀛洲低首問她,一雙抱著她的手臂卻不由自主的收緊。
“好啊。”風夕淡淡答道,然後又笑笑,“死了還有烈風將軍陪葬,其實也是蠻划算的事情。”
燕瀛洲忽然俯首看向她,靠得那麼近,兩人的鼻息呼在彼此臉上,唇靠得那麼的近,讓風夕不由暗想:這石頭一般的人是不是要親自己?
但沒有,燕瀛洲一雙眼睛比黑夜更為深沉、比寒星更為明亮,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眼中藏著某種特別的東西,然後嘆息一般的低語道:“能和白風夕死在一塊,我燕瀛洲也死而無憾!”
說完他即抱緊風夕往山坡下滾去,滾動中,風夕能感覺到身軀撞擊地面的震動與疼痛,但並不算劇烈。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燕瀛洲圈在懷中護著,那些撞擊與疼痛都被他化去一層,傳到她身上時,不很疼,卻直直傳到她心底。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男人保護著她。
她少年成名,出道以來,除一個黑豐息外,無人是其敵手,從來不用人來保護,也從來未有人想要來保護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白風夕。可此時燕瀛洲的舉動,忽觸動了她心底的一根弦,讓她一顆心不知所以的莫名跳動。
她就安安靜靜的待在他懷中,感覺一個男人寬闊的胸懷,無言的品味著一種被保護的溫暖,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所有的知覺都漸漸離她遠去……要死了嗎?這便是死的感覺嗎?其實並不可怕,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甜、淺淺的暖!
黑夜中的宣山看起來十分的安靜,只是揭開那一層黑暗的靜謐,濃密的樹林中不時掠過幾道黑影,閃爍幾道刀光或火光,夾著一些低語聲,或兩聲壓抑的慘叫聲。
宣山腳下,一夜間忽多了一座布幔搭成的亭子,亭中此時有三人,當中一張大椅上坐著的是一位俊雅的黑衣公子,正是黑豐息,身旁侍立著鍾離與鍾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