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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慕容紙從假山前走過，並沒發現一雙眼睛正在後面偷望著他。

&ldo;那公子，鈴果兒回屋等著您？&rdo;

&ldo;不必等我，&rdo;慕容紙停下了腳步，聲音亦頓了頓，&ldo;我今兒晚上留在他那兒……不回去了。&rdo;

鈴果兒的聲音含了些委屈：&ldo;公子……鈴果從沒見過你這樣。公子就那麼在意那個人麼？&rdo;

&ldo;嗯。&rdo;

假山之後，謝律心下陡然一動，頭腦卻有些發懵，覺得這幸福來得好不真實。

&ldo;那個人……比我們少主好麼？公子，照鈴果兒看，明明是我們少主比他年輕、比他俊朗，公子該選我們少主的！&rdo;

&ldo;選？我哪有本事選什麼啊？&rdo;慕容紙似是笑嘆了一聲，摸了摸那女孩的頭：&ldo;鈴果你還小呢，這種事長大才會明白的。&rdo;

小姑娘委委屈屈，終是點頭迷迷糊糊走了。

謝律一路恍恍惚惚跟在慕容紙身後，回到了西邊自己的院子裡，見慕容紙推門先進去了，也想要跟上去的，終於卻還是踟躕了，黑暗中一個人站在芭蕉葉下默默發呆。

不過一年而已。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夜璞已從一個少言寡語的青澀少年蛻變為了器宇軒昂的一方霸主；身為西南信使的唐濟，亦不復初見之時的病弱美人之姿；就連阿紙，也同以前並不同了――

若是換做以前啊，你只要不去找他，坐在這等他一千年一萬年，他也是不可能過來找你的。

分明慕容紙該是個就算你不要臉粘著他，他都要口是心非讓你&ldo;滾&rdo;的人啊。

可他卻就是來了。不但來了，還明白告訴鈴果，今晚他不走了。

不問世事的雪中仙，自打被迫入了這凡俗，雖天性仍舊是率真無邪，卻也在一點點學著融在這紅塵之中。雖說世事繁雜、人心險惡，可慕容紙也越發地堅強起來了，不再退縮躲閃，更不知從何時起，再沒有說過&ldo;要回雪山，從此再也不下來&rdo;這種話。

就連……就連這段時日，謝律自知反常，因為心中紛雜著太多的雜念和糾結，讓他做不到像從前那般成天樂顛顛粘著慕容紙，慕容紙卻也沒有如過去一般敏感介懷。

只安安靜靜陪著他，不曾有過半點吵鬧。

謝律這段時日總是笑不出來，著實是因為埋了太多的擔心。

擔心衛散宜又作妖，憂愁荀長跟來苗疆的目的，還要防著在這地方又遭夜璞算計。害怕找不到青鳥殘片，亦憂思就算找到了殘片，宴語涼卻終不信守諾言。

而那日亂葬崗上慕容紙望著磷火恍惚的笑意，更始終是心頭拔不掉的一根刺。

他厘不清，也不敢去問。

暗痛恨自身的蒼白無力――所有人都比從前多了許多修行，只有他，卻好像一點都沒長進。

進門去啊？！阿紙在等你呢。

他都破天荒來找你了，你還不知足？

閉了閉眼，推門而入，房內早被慕容紙點起了一隻明燭，人正坐在謝律床邊翻看一本雜書，聞聲抬起頭：&ldo;大半夜的你去哪了？&rdo;

能去哪兒啊娘子，當然是找你去了。

謝律著實好生懷念能輕鬆說出來這些話的自己。

&ldo;燈下看美人&rdo;，總能比尋常又多出幾分叫人動心的魅惑。而燭旁的慕容紙這般抬著明眸，讓謝律陡然心底一陣微蘇，只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