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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與他並肩步入房中:“好得差不多了,皇上還宣我明日進宮,這麼多日未曾上朝,也閒得慌。”
“相爺是忙慣了的人,閒下來自是有些不習慣。”
“看來我真是個勞碌命了!”二人相視而笑。裴琰笑道:“子明這兩日去哪裡了?”
崔亮神秘一笑,將門關上,坐回裴琰身邊,替他沏了一杯茶,壓低聲音道:“這兩日我想法子進了一趟密室,看到了那幅石刻圖。”
“哦?!”裴琰身子微微前傾。
“圖確是太師祖的原跡沒錯,但有些圖形,似與師父所授有些微的不同,所以我怕有錯,選了京城附近的細看了一下,記住部分圖形,這兩日去了紅楓山實地驗對了一番。”
“看子明胸有成竹的樣子,定是驗對無誤的了。”
“正是。”崔亮微笑道:“我現在有八九分把握能將圖原樣繪出並找到各地礦藏,相爺大可放心,只要再去一兩趟,最後確定各種圖符,就定能無誤了。”
裴琰笑得極為愉悅:“子明天縱奇才,我向來是信得過的。”
二人正說話間,江慈猛然推開房門,探頭道:“崔大哥,你晚上想吃什麼?吃醋溜魚還是豆腐煮魚頭?”見裴琰欲待張口,她又笑道:“相爺定是不在我們這裡吃的了,我也沒備相爺的份。”
裴琰一噎,崔亮見江慈額頭上滿是泥土,忍俊不禁,走過來左手扶住她的面頰,右手握住衣袖細細地替她擦去泥土,柔聲道:“你做什麼我都吃,只是別太累著了,那片花圃留著明年春天再弄,何苦現在弄得滿身是泥的。”
江慈笑道:“反正閒得慌,沒事幹,翻弄翻弄。”抬眼間見裴琰面色陰沉,忙掙開崔亮的手,跑了出去。
崔亮迴轉身,見裴琰望著自己,有些尷尬,自嘲似地笑了笑:“相爺,小慈她,我―――”
裴琰微笑:“子明勞累了兩日,早些歇著,我還有事。”
“相爺慢走。”崔亮將裴琰送出西園,迴轉身,慢慢走到廚房門口,長久地凝望著廚房內那靈動的身影,默然不語。
江慈轉身間看見,笑道:“崔大哥,這裡煙燻子氣重,你還是回房去吧。”
崔亮走到她身邊,替她將散落下來的一綹秀髮攏到耳後,輕聲道:“小慈。”
“嗯。”
“以後,做什麼事,不要太任性了,該忍的時候還是要多忍忍。”
“好。”江慈邊往鍋里加水邊點頭道:“我知道的,現在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到處亂跑了,等師姐回來,我會老老實實和她回去的。”
“那就好。”崔亮笑了笑,終沒有再說話,他步出廚房,望著暮靄漸濃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晚秋入夜風寒露重,天空中數點孤星,愈顯冷寂。
城門即將下鑰之時,一頂青絲錦簾軟轎悠悠晃晃被四名轎伕抬出了南門。
守城的衛士望著那頂軟轎遠去,一人笑道:“紅綃閣的姑娘們生意倒是好,這個時候還有出城去陪恩客的。”
其餘的人鬨然大笑:“小六子,等下換班後,咱們也去紅綃閣,叫上玉兒,替你暖暖被子!”
那人直搖頭:“不行不行,這個月的俸祿早用光了,昨晚又手氣臭,輸了個精光,我還是回家找自己老婆暖被子好了。”
笑鬧聲中,城門轟然關上,嗒的一聲,落下大閘,夜霧輕湧,京城內一片寂靜,僅聞偶爾的更梆聲。
天上一彎弦月泠泠然,寒風輕吹,萬籟寂無聲。
鐵蹄聲踏破霜夜寧靜,一匹駿馬披星戴月,疾馳至南門口,馬上之人丟下令牌,睡眼朦朧的值夜軍士慌不迭地開啟城門,馬上之人怒喝一聲,奔如流星,如閃電般消失在濛濛夜色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