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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反綁在身後,雙腳腳踝處也牢牢地被捆在一起,眼睛被用不透光的黑布蒙了好幾層,在腦後打著死結。少女的體格本就比大多數同齡人都更纖細嬌小,這樣的姿勢讓她益發顯得楚楚可憐。就像是一隻被釘住的蝴蝶,似乎稍稍用力,那細弱漂亮的肢體就會像薄薄的蝶翼一般在指尖被捻得粉碎。
就連森鷗外,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畫面實在有些糟糕。
然而,這是必要措施,不,不如說,這樣的措施也沒有什麼實際效果,充其量不過是讓他擺明瞭立場而已。
因為眼前的少女可比蝴蝶棘手多了——蝴蝶可不會有這麼扭曲純粹的性格和強韌偏執的神經。
「所以?回答呢?」
「是!我錯了!對不起!」
沒有任何牴觸的,被綁了個結實的深羽飛快的順著森鷗外的話道歉。聲音倒是夠響亮,然而她那過於自然的語氣和不知畏懼的態度讓這句話顯得毫無誠意。
「……真是傷腦筋啊。」
森鷗外雙手支在膝上,指尖相抵,很有些無奈的往身後的椅背上靠了靠。即便知道少女看不到,他的臉上也浮現著慣常的溫和微笑。這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個為不懂事的頑劣女兒頭疼的年輕父親一樣。不僅不顯得生氣,甚至還有些寵溺。
只是那雙黯紅色的眸子冷得滲人。
「是我平時太溺愛你了嗎?深羽,我完全沒有聽出你在反省啊?」
——嗯,因為真的沒有在反省。
被剝奪了視覺——不如說這種【看不到】的狀態對她而言反而更輕鬆——的少女默默想著。她實在太過熟悉森鷗外了,即便看不見,光聽聲音也能聯想到男人現在的樣子。此刻,若有人和那雙紅眸對視的話,一定會被那簡直不含有人類感情的視線嚇住的吧。
宛如手術刀一般將觀察物件切開分解,彷彿將血肉內臟翻轉剖出身體之外一樣的森然冷酷的視線——因為拋卻了一切溫情,而讓被注視者自靈魂中泛起直面粘稠惡意一般的戰慄。
但深羽並害怕不起來。因為這就是森先生。
也因為……
她的態度太過好懂,森鷗外歪了歪頭,「因為我是不會殺你的?」
「唔……」被說中想法的少女發出了一聲模糊的聲音,糟糕,有點心虛。
森鷗外失笑。他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女,內心很有點感嘆,卻並不意外她有恃無恐的態度——因為少女確實有這個資本。
理由有許多。比如她的讀心能力很好用,她是珍貴的咒術師。再比如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此時即便殺了她也於事無補——不如說,這樣的浪費完全違背了森鷗外的做事風格,而少女熟知這一點。
但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
最根本的讓森鷗外不會——或者說不能——對她下手的理由是,雛咲深羽,是日本現今已確認到的連線黃泉的五大禁忌地域之一,日上山黑之澤的大柱候補。
少女平時自稱的「巫女大人」並非年輕女孩子青春期的奇妙幻想。在遇到雛咲深羽之前,森鷗外也並不知道世界——或者說日本——還存在著這樣的內面。他本來以為自己對於世界的「真相」已經有所瞭解,卻直到夏目漱石找上門,說神社本廳和內務省來人點名要見深羽,才以監護人的身份,被告知並旁聽了相關的事實。
「這是非常重要的使命,說得極端一點的話,用『事關日本的存亡』來形容都不誇張。」 在內務省高官的陪同下,來自神社本廳,自稱姓黑澤的老者如此說道。「雛咲大人是現在最佳的人選,須務必確保她的安危。」
「簡單來說,就是絕不可以死。」列席的種田山頭火補充——森鷗外之前可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種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