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折梅夜話(第2/3 頁)
不去管別人,轉頭望向洛湘竹,只見豆大的眼淚,“啪嗒”一下,從她眼眶裡掉落,落在桌上,像玉摔成了碎片。
這些日子來,夜無眠知道她為父報仇之心急切,有如火燒,如果此刻那個仇人站在她面前,恐怕她崩碎門牙,也要咬掉這仇人幾塊肉。
仇一人容易,仇十人無妨,仇百人,大概也只需盤算計較一番後,就可以下定決心動手了。可若仇敵是朝廷呢?那時節,仇的何止千人、萬人?
孟夫子所謂,“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畢竟少有。
洛湘竹只是才及笄的女兒家,聽說仇家竟是朝廷,只道今生都難報大仇了,有如此恐懼、悲絕之心,也屬正常。
夜無眠見她無聲哭泣,心下略慌,連忙放下酒壺,去拭她奪眶而出的眼淚,反被她一把抓住手,懸滯在身前。也不亂動,只是痴呆呆地哭著。
夜無眠感受著這柔嫩小手上的力道,饒是他有內力傍身,此刻也被抓得有些生疼。沒有二話,任由抓著,心疼地看著她那毫無血色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這般哭泣,若在其他場合,早被人留意到。
幸好兩人坐的這一桌,是在角落中。客棧燈光本就無力,照到這裡,更是幽暗。
再加上週圍亂糟糟一片,這場上數十餘飯客,畢竟沒有人發現她的異常。
這時,陡然聽得巨響迸發,一張椅子當空墜下,摔得稀爛。
飯堂內食客無不驚懼,煩鬧的議論聲戛然而止,都往那墜椅處看去。
夜無眠的手,按回腰間竹劍上戒備。只見一人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身若驚鴻,迅速掠過各個座位,直抵那劉承空處。
待這人停下,手已掐住了劉承空咽喉,夜無眠才看清他的樣貌。
是一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身著黑色勁裝,面容冷厲寒俊。揹著一柄不帶鞘的黑鐵寬刃,明晃晃的刀身閃爍著寒光,刺人眼目。
這人才一出場,夜無眠就感受到壓迫感貼著身子襲來,一種燒灼刺痛、汗毛倒立的不適感,爬滿全身。
驚愕之餘,連忙運功抵禦,所幸他的心經內力,已頗為可觀,循循善誘之下,終於抗衡住侵入體內的外力。
他連忙往洛湘竹看去,卻見她神色如常,不覺有什麼異樣,這才稍稍放心。
至於飯堂內的其他人,除了少數人還能安坐以外,大多比他都更為不堪,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卻連半句呻吟聲,都不敢發出。可見這黑色勁裝男子的壓迫力之強。
夜無眠也算是在武學一途,頗有些心得之人,知道這所謂壓迫感,不過是一個人的內力,強大到足以懾人心神的地步罷了。
由此看來,黑色勁裝男子,當是一名武學高手無疑,即便不看內力,光以速度論,也能冠絕梅山一帶了。
他心中頗為忌憚,一顆心臟怦怦狂跳。
自年幼習武以來,這名男子的武功之高,是他生平之所僅見,以自己目前的武學修為,斷不是其對手。幸運的是,這人出手的物件,不是自己,而是那劉承空。
他雖也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只是當此非常之時,肩負著保護小姐的重任,不可節外生枝;
這黑色勁裝男子,看上去又亦正亦邪,不知是敵是友,自己這邊絕不能貿然出手,還是按兵不動為好。
黑色勁裝男子把劉承空捏得快死了,才猛然放開,冰冷的嗓子擠出寒鴉一般的聲音:“你說洛凡溪死於朝廷之手,證據。”
他說話簡單、吐字短促,劉承空卻絲毫不敢怠慢。
趴在地上痛苦咳嗽幾句,乾嘔兩下,稍得緩解,便連忙朝他跪下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都是聽孫衙內所說的。今日逞口舌之快,一時孟浪,轉述出來,還望大俠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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