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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親王借著他的視線,往外看了眼,見一隻人影杵在門邊,便抬過茶盅,垂下眼不再言語。
廖士林瞅空兒忙招呼湛湛進屋,&ldo;今兒是你撞了時運,得王爺賞識,王爺跟前行不得虛禮,來,給王爺磕個頭再走。&rdo;
湛湛不敢有意見,駝腰正欲往地上落膝,突然聽見桌面上一聲磕碰,誠親王放了茶盅,略一揚手說:&ldo;磕頭就免了,我頭天回京,城門都還沒入,受這一禮,傳出去也沒面子。&rdo;
敢情是嫌她不夠分量,不屑於受她的禮,廖士林也聽出話裡的意思,忙跟著口口聲聲說是:&ldo;咱們旗人姑奶奶脾氣縱,只跪輩分,不跪身份,還得王爺您多擔待。&rdo;
橫豎怎麼說,都是她的不是,湛湛隨她外祖眼色指示,忙挺腰拔起步子,上前替人杯裡續茶。
茶汽似一拳頭錘進面堆兒裡,洋洋灑灑渲染開來,誠親王微搭著眼,隔著霧氣,孤山遠景般地坐著,拒人於千里之外。
廖士林小心把茶盅往前推了推,頻頻比手說:&ldo;王爺您嘗嘗這茶,剛好解那槽子糕的油膩。&rdo;
皇室出身的人有種與眾不同的教養,一舉一動都保持著適度的張揚和風度,叫人自願捧著敬著,就是這麼一種勁道。
誠親王啟開茶蓋,吹雲撥霧,慢慢品了口,話語裡漸透出一絲溫潤,問道:&ldo;是雲南思茅的普洱?&rdo;
廖士林滿口奉承:&ldo;王爺舌頭可真靈,想瞞您也瞞不住。&rdo;
誠親王又垂眼抿了口茶,狀似不經意地說:&ldo;年裡雨水多,雲南那地兒難免澇,思茅上乘的磚茶一向難得,今年的供銷形勢比以往都要緊張,您能拿這茶招待我,想必是有買賣的門路。&rdo;
廖士林擺擺手笑說:&ldo;王爺甭高看奴才,這陣兒保山正宗的普洱在京裡炒到什麼價,您知道嗎?不說沒有門路,就算有,就奴才每月那麼點兒薪俸,半兩茶葉沫子估計也夠嗆的,我這兒的,還是閨女孝順,從親家家裡帶過來的,不然奴才今兒也沒這臉面在王爺跟前充大。&rdo;
聽到這,誠親王抬眼看向旁邊那人問:&ldo;雲貴總督馬佳志宏是你什麼人?&rdo;
湛湛不妨這一問,直愣著眼沒有回覆,廖士林在一旁替她著急,&ldo;這丫頭平時挺機靈的,今兒怎麼傻了?回王爺的話啊!&rdo;
她急急噯了聲,手裡還拎著茶壺,也來不及放下,忙曲腿蹲了個安,&ldo;回王爺的話,是奴才大伯。&rdo;
見誠親王頷首,不再說什麼,廖士林鬆了口氣,接話說:&ldo;王爺晚上想吃什麼?讓這丫頭帶話到廚上,吩咐讓他們做去。&rdo;
誠親王很客氣,&ldo;隨著您家裡來,不必刻意麻煩。&rdo;
廖士林口頭醞釀了下,提議說:&ldo;王爺在藏區當差,牛羊葷腥兒想必都吃膩了,奴才後院裡種了些葫蘆,眼下這時令,吃了解燥,您若不嫌棄,挑幾個脆生的,摘下來涼拌,清炒,煲湯,多做幾個花樣兒,也請王爺賞臉嘗個新鮮。&rdo;
湛湛聽得心服口服,畢竟是官場上混跡過的人,她外祖能把賣好兒討俏的話說得那麼真誠自然,這當中需要拿捏的尺度,夠她學一陣兒了。
誠親王似乎也很受用,點頭以示默許,她忙把茶壺放回桌上,又給倆人道了個福,這才領了差事,請退到後院去了。
廚上分派過來的人行動乾脆利落,摘下幾個滿意的就趕著回去做了,湛湛不急,一人在葫蘆架下仰著臉亂轉悠。
葫蘆這類玩物在京裡很受歡迎,家家必定都有人握在手裡盤弄,她二伯下了職葫蘆就不離手,還專門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