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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又急又氣,也顧不得自己本想說些什麼,她咬了咬牙道:“杜毅,你是不是喜歡我?”
“咳……”
夏小麥要說什麼,杜毅覺得對很多事情瞭然於胸的自己都猜的到,但語氣一不做二不休地問他是不是喜歡她,杜毅還真沒猜到。
被夏小麥的重量壓得有些憋悶的腹中,陡然竄出一股銳氣,直衝喉管,刺痛了乾燥的扁桃體,杜毅乾咳了一口,啞然難言。
這問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說喜歡吧,杜毅覺得夏小麥肯定會順水推舟地說些什麼,他可不願在這種幾乎任何條件都不成熟的時候,和夏小麥確定下關係。
要說不喜歡吧,實際上他是喜歡的,但喜歡也分程度,他對夏小麥的喜歡,也就是停留在表象,淺嘗輒止的程度。
是和否,都不是可以選擇的答案,杜毅緊蹙眉頭,心亂如麻。
第030章 萬花筒
杜毅並不是猶猶豫豫的人,當他三緘其口地數次蠕動嘴唇,卻是隻言片語都沒有出口時,把一切看在眼中的夏小麥,收回了前傾的脖子,將目光埋回到了杜毅背後。
一切皆在不言中,杜毅的答案,已經非常明顯。
周遭的所有熱烈,都化成芒刺在背的刺痛,思緒忽的一下拉遠,又忽的一下回來,夏小麥猛然驚醒,那些讓她輾轉難眠的歷歷,原來竟是如此得單薄,單薄到不用幾秒,就可以回憶完。
就好像一個萬花筒,它看似五光十色綺麗萬分,實際上它所有的絢爛,都不過是一個狹窄的三稜鏡。
而之前,那個一度困擾著她的問題的答案,也已經清晰地敞露了出來。
是她當時的好奇,引領了她後來的情緒,之於杜毅的那番話,只是她好奇一下的一種偶然產物,實質有可能是同病相憐之下的感同身受,淺白點說,就是相似之人的相似心理,但杜毅比她坦蕩,所以他有資格開導,而她只有資格聆聽。
無疑的,那個她本以為癥結所在,是誰先喜歡誰的問題,其實算不上一個問題,只能說是她單方面的妄想。
這樣的妄想,根源是出於她潛意識裡認定杜毅也喜歡著她。
他的冒冒失失,他的挺身而出,他的肆意張揚,他的蠻橫固執,所有指向這麼一種“真實”的強烈,在現在看來,好像不過是他的性格使然。
杜毅就像一根矛,無堅不摧,但這根矛並不只為她衝鋒陷陣,興許把她換成另外一個和她相似的人,那些過往都會成立。
當陽光照進現實破開一切虛妄,夏小麥恍然大悟,那些一度溫暖了她心胸,在她心裡留下炙熱的深刻瞬間,原來都只是她自己太過用力的添油加醋。
想明白了一切,夏小麥彎曲下來的後背越發得傴僂。
她感受到從五臟六腑泛起一股又一股的劇烈絞痛,以至於好久沒發作的胃部痙攣都捲土重來。
驀然的,她想起了自己那張擺放在閣樓一角的床,如果這個時候,能躺在床上,把自己蜷縮起來,她覺得一定會好受很多。
可是現在,並沒有一張床能讓她躲藏,她的眼前只有一面微弓著的後背,一面她想要依靠上去,卻只能保持距離的後背。
進退不能,夏小麥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漂浮在汪洋中的落難者,她的雙手扒拉在一葉扁舟的尾部,海水泡漲了她的身軀,泡裂了她的面板,但她卻不敢攀爬到扁舟上去。
因為,她害怕自己一用力,那扁舟就會整個翻過來,把她蓋住。
明明近在眼前,卻似遠在天邊,感受到乾燥的眼角,如這快要出梅的天氣般說變就變,醞釀起一陣洶湧,夏小麥趕忙伸手揉了揉眼角,想要把那股蠢動的酸澀撫平,卻沒料到竟是抹出來一手盈滿掌紋的潮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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