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5 頁)
者十六那天登場。錯位,總是錯位。
第二天,八月十五,果然。雖然十五的白天陽光燦爛,但晴朗只到月亮升起之前,晚上,沒有月亮,夜空裡只有厚厚的雲。倒是不失望,因為沒抱希望。惆悵還是有一點的。
惆悵的分量不重,不重的分量裡還分了一部分給了時間。在我的感覺裡,一年裡,一到中秋,這一年就開始接近尾聲了,接踵而至的冬天除了挺過去,再沒有更多的盼頭,看花看樹看空氣,都冷下去了。時間真是太快了,有速度帶來的嗖嗖涼意裹住了全身。夏多布里昂說,歲月是越來越冷了。他是這樣說的:“誰延長了自己的生涯,誰就感到自己的歲月漸漸變冷;第二天他就找不到前一天所感到的興趣了。我在我的思想中挖掘,有一些名字,有一些人物,我已回憶不起,然而,他們可能曾經使我心跳:健忘的人和被遺忘的人的虛榮啊!對夢幻和愛情說:‘再生吧!’這不足以使之再生;人們只能用金枝開啟影子國的大門,而要折到金枝,非一隻年輕的手不可。”
一直是喜歡夏多布里昂的,喜歡他那種天風海雨般的輝煌的文字。有人說,夏多布里昂也許是能在浪漫主義的激情中保持冷靜的唯一的作家。他有著古典主義的均衡感。說得很是。這個初秋,我在重讀他的《墓中回憶錄》。
準確地說,在我身上,更多的是開始體會歲月的涼意。是涼意,還不是寒冷的感覺。涼意是很舒服的,如同現在秋天這個時令。想,哀樂中年的含義就是,不熱情但同時很愜意地迎接虛無的降臨。這是一個好的中年的開頭。
八月十四那晚,我和兒子拉開窗簾,一起躺在床上看掛在窗前的月亮。兒子翹著腳,手枕在頭下,很思考的樣子。他可能又在想他最近一直思慮的那個問題:什麼時候才長大啊?他剛又掉了一顆門牙,嘴裡的感覺怪怪的,有點鬱悶。時間對於他來說是太慢了,蝸牛爬似的,好不容易才爬到二年級,連乳牙都才只掉了三顆。我問過兒子,如果媽媽會魔法,就可以把你重新放回媽媽肚子裡去,你願意嗎?他嘆口氣,算了吧,好不容易長這麼大了,重新再來好麻煩哦。我很理解兒子。我在他這個年齡,漫長的時間漫長的童年,的確是一個很難受的問題,而且,無法解決。
沒有月亮的中秋之夜,我寫了一些字在筆記本上:
“嗅到××的味道了嗎?
有點酸;酸是鹽酸的那種酸,不是醋的那種酸
還看得到它。在面板下面三毫米的地方,微微發藍
乍看之下,會以為是靜脈
不,其實是××
××三毫米上面的那張臉笑得非常甜蜜
總是這樣的
××的人笑容甜蜜”
我說不清這個“××”具體是什麼,它應該是一些可以不斷置換的概念吧,類似於“懷念”、“遐想”、“遺忘”“成長”之類的吧。
2005…9…22
200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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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寫癖
………
我有記筆記的習慣。筆記的內容包括簡單的日誌和讀書隨感,這分別給我帶來兩個好處,一是,某年某月某天,我在哪裡,在幹什麼,一查筆記就想起來了。第二個好處是,讀書隨感有利於寫專欄時尋找題材和刺激靈感。倒不是說讀書隨感本身有這個明顯的作用,而是我的讀書隨感裡面常常夾雜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這些句子是偶然得之又被我隨手寫下的;若沒有記下來,它們也就沒了,消失了。這些句子才是我的寶貝。我覺得,寫專欄的人若沒幾個這樣的破本子,那這活兒幹起來就輕鬆不了。反正我是這樣的。
這是擺在面上的兩個好處,其實,從它們的反面看,也都算不得什麼好處,說不定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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