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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淙說：&ldo;一將功成萬骨枯，是這個道理。興兵求生不求死，為利而不單為勝，無利雖勝尤敗，小將軍重生死，已經知道怎麼為將了。&rdo;

元棠睜大眼睛：&ldo;是嗎，真的是這樣，你不覺得我太貪生怕死嗎?&rdo;

封淙在他眼裡彷彿看到光芒，不覺便笑了，說：&ldo;為將者不止是帶人衝殺而已，而是要懂得如何帶他的軍隊尋找敵人的弱點，求生之法勝之法。我在上筠時聽營裡計程車兵們談論，總是希望能入常勝之軍，你知道為什麼，勝時掙軍功的機會多，敗時存活的可能大。士兵們本來也是求存，小將軍至少在這一點已與軍士同心。&rdo;

&ldo;況且，&rdo;他的目光正落在元棠翻開書卷的頁面上，說：&ldo;&l;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r;真正善戰的人，不見得在戰場上功勳卓著，比別人殺得猛，勝負不僅是一戰而已，在戰場之外，先謀勝再謀戰，這才是善戰。&rdo;

元棠嘆道：&ldo;真的可以先勝而後戰嗎。&rdo;書上的道理淺顯，實施起來很難。

封淙的瞳光又變得幽深：&ldo;不容易，萬事都在變，但總有辦法，先慮之慮是好事，想太多卻多增煩憂而已，不如先做些什麼。我瞧小將軍比一年前長進不少。&rdo;

封淙好像懂得很多的樣子，元棠和他說會兒話好像又上了一堂課，他在元棠眼裡變得更高大，而且元棠真的覺得被鼓勵了，對自己有了點信心，他想繼續努力，不能落後封淙太多。

正說著，身後傳來輕咳聲，桓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館舍。

元棠忙行禮，在他低頭的時候，桓王盯著封淙，露出惋惜遺憾懷疑種種複雜眼神，封淙也神色一變，又揚起一抹不太認真的笑容。

&ldo;沒有外人在，就當我是太學的先生吧。&rdo;桓王笑著說。

各自入座後，封淙給桓王斟茶，問：&ldo;叔祖是暫時留在京城，還是從此不去上筠了?&rdo;

桓王這次回京好像很低調，元棠他們在宮裡都沒聽說桓王回京。

桓王說：&ldo;陛下詔我回來交代一些上筠軍務，順便暫代太學講武堂博士一職，下個月陛下在鯤遊湖檢閱水軍，上筠府軍也會參加，演習後我就回上筠去，不會再回京城。不過早則明年開春，遲則夏天，我會離開上筠。&rdo;

封淙一雙俊眼微睜，繼而皺眉，元棠起初還不太懂，想了一會兒才明白，桓王的意思大概是他要離開上筠軍府，從此放下手中兵權。

那可是上筠府，距離京城最近的軍府，曾集結數十萬北征大軍，內可拱衛京城，外可禦敵。

&ldo;是陛下要您離開上筠?&rdo;封淙問。

桓王嘆了一聲，悵然道：&ldo;我老了，實在無力為繼……這些年我雖在上筠鎮守，卻始終無法振興本府，多增一些兵力，上筠能控制的兵力只勉強足夠護衛京城而已。但就算如此，陛下還是不放心。&rdo;

封淙聲音冷靜道：&ldo;陛下不信任您，不會放心上筠擴軍，再說現在北晟的也無法維持攻勢，您若是擴軍，他會懷疑您有不軌之心。&rdo;

桓王滿目憂愁，頷首道：&ldo;朝廷禁軍寡弱，各州郡世家武力強盛，京畿地區無兵可招，亦無地無糧養兵。當年募集的北征勁勇，如今不是戰死就是遊散在南北之間，南歸的軍士少之又少。幸而北晟現在也已無力南下。&rdo;

封淙卻冷銳地說：&ldo;正是外無大患，他才放心撤換鎮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