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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不可與外人道?”我只想冷笑,然而眼見他從眼神到表情到聲音都毫無破綻可覓,一股混雜著狂怒的恨意從心底直逼上來,一時間竟笑不出來。
“緣持大師,你看方才唐斐的招式,比起林汶當年威力如何?”
緣持遲疑了一下:“唐施主出劍從容,對招數細微處知之甚詳,沒有劍譜絕難如此;但章法尚嫌稚嫩,似乎遠未體會其中三味,比林宮主還差得遠。”
我笑了笑:“正是如此,這絕殺三式,他只練了幾天而已。”
慢慢踱了幾步,環視四周,一座座木棚下,遠遠近近都是似模糊又似清晰的面孔,在燈光火光裡閃爍不定。
“不錯,我確實在左家莊小住過一段時間,只是從未見過左盟主口口聲聲所說的玄天秘笈,更沒有練過。唐斐會一點皮毛,那是左盟主親手送給他的機緣。”
左益州臉色微沉,口氣溫和依然:“左家看守秘笈多年,從未私自啟封觀看其中內容,唐掌門若沒有證據,這等說辭多講也是無用。”
許多人點頭稱是,有人大聲道:“這些年來左家子弟絕無修習過秘笈的跡象,狡辯不出就想誣賴麼?”更多的人則叫道:“秘笈究竟現在何處?”
玄天秘笈而今在唐斐手中,甚至有可能被他帶在身邊,就在這裡、此地。溯源而上,錯綜複雜,其中的來龍去脈又有誰說得清楚。一瞬間,我感到了心頭壓抑已久的蠢動:想要毀滅,毀去眼前正在成形的漩渦,毀去所有叫囂的臉孔,以及自己。
權寧不在場中,應該是被關起來了;我望著左迴風,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父親身上,沒有回過頭來看我。
這是他第一次不肯看著我。
我想起昨天下午,他坐在唐門的大廳裡對我說:“我父親為人狠戾無情,行事向來不著痕跡,不留破綻餘地。但他也是人,年輕時也曾動過真情,只有一次而已。”
所以這是唯一的機會。
漫漫的酸楚襲上心頭,與熾烈的恨意撞在一起,頓時五味陳雜。
我回過頭正視著左益州的眼睛,悠悠問道:“十九年了,左盟主還記得蜀中唐門的唐盈麼?”
“她最後一次回到唐家堡時,帶在身邊的兩頁秘笈圖譜難道不是你送的?”
左益州的表情有一剎那的凝滯,彷彿完美無缺的面具出現了裂痕,其下劇烈翻騰的東西是我無法看懂的。他沉默片刻,沉聲道:“唐悠,論年齡資歷你只是小輩,信口胡言也要有個限度。”
“度”字甫一出口,一股沉重的氣流直逼過來,胸口仿若被無形的重錘狠狠一擊,饒是早有防備仍不由自主踉蹌幾步,只覺喉中發甜,口中滿是血的味道。
唐盈的名字所造成的效果還在我的預計之上。
唐斐上前扶我,我緩了口氣,搖手示意不用:“唐悠說話無憑無據,左盟主既然無事不可道與外人,難道連區區一個故事也不敢聽?況且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即使你不願聽,今日在場的各路英雄卻有權知道,也一定很願意知道。”
一定很願意知道,薄薄一本玄天秘笈上,究竟浸染了多少在歲月裡褪色成蒼白的鮮血與滄桑。
玄天秘笈的下落是絕密中的絕密,在雲陽劍閣歃血為盟的共有十四個人:十三派的掌門和左益州,所以知情的人也應該只有十四個。可是過後不久,不知是誰露出口風,把這個秘密告訴了第十五個人,當時的武林第一美人唐盈。
當上天賦予了一個妙齡女子足以凌駕眾生的美貌時,她所能擁有的權力和力量是超乎一般人的想象的。所以唐盈不知自何人口中得知秘笈在金陵,在左益州手中。
唐盈那年只有十八歲,即使在以傲慢著稱的唐門,她的桀驁也是無人可比的,感興趣的東西從來一定要到手。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