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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莊姬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決定把這個問題拋開,她輕描淡寫的談起自己途中所見到的一樁奇聞:“來的路上,我遇到郤犨(chou),他跟長魚矯爭田,竟把長魚矯綁了起來,與其父母妻子拴在同一個車轅上示眾……唉,如今郤犨膽子越來越大了。”
這話是敲山震虎。趙莊姬在說:如今的晉國卿大夫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誰都敢惹!
趙武好奇的問:“國君怎麼說?郤犨如此不給國君面子,國君難道忍下這口氣?”
春秋時代,把人綁在車轅上是莫大的侮辱。因為春秋時代都用戰車打仗,把人綁在戰車車轅上示眾,其含義用現代話說就是:踐踏於車輪之下。
長魚矯就是嬖(bi)人,而且他是國君的四大嬖(bi)人之一。因為從小伺候當公子時期的現任國君,故此國君登位後免除了他奴隸身份,使他變為自由民。
奴隸的地位是低下的,他們沒有資格擁有財產的,在嚴格的春秋,即使是國王的奴隸也不能逾越。
郤犨是貴族,還擔任大司寇(相當於警察總監),他哥哥又是國家最高大法官,所以他處罰嬖(bi)人是無需請示彙報國君的,甚至可以直接在家裡完成司法流程,對此,即使國君也無可奈何——這就是封建秩序。
趙莊姬嘆了口氣:“國君那裡能表態,他已經去了鍾離——參加由士燮(晉國第二正卿)主持,召集諸國舉行的盟會,目前晉、齊、宋、魯、衛、鄭、邾七國大臣正在鍾離,約談如何應付楚國的進攻。”
趙莊姬說到這,齊策走了進來,他躬身向趙莊姬行禮,而後坐到了趙武身邊。趙武與齊策回禮,又繼續問趙莊姬:“應付楚國的進攻?難道楚國開始進攻了?戰爭已經開始了?”
趙莊姬答:“楚國從六月就開始進攻了——當月,楚(共)王親自帥軍攻打鄭國,到達暴隧(進河南省原陽縣西)。接著,楚共王又進犯衛國,攻到首止——如今的戰爭再也讓人看不懂,過去兩國交戰,常常是預先約定好地點,約定好日期,到時候兩國擺開陣型,幾個衝鋒,三兩日就結束戰鬥。可如今楚王從六月打到了現在,竟然還不退兵。這戰爭,越來越漫長了。”
春秋時代,只有兩個人可以稱“王”。其中之一是周天王,即周王。另一位是楚國國君,稱楚王。除了這兩個王以外,其他國君只是“君”,是“封君”——也就是“封建大領主”——而不是“國王”。
所以,嚴格的說,春秋時的中國並不是一個國度,是兩個:一個是中原的周天王,稱“華夏”;另一個是南方的楚王,稱“蠻夷”。除了這兩個“國”外,其餘的所謂國,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國”,而是“封領”,即“封君領地”。
華夏曆代霸主都打的“尊王禳夷”旗號,意思是說:“在周天王的旗幟下,抵抗楚國對華夏文明的侵略”。這也是因為楚國一直桀驁不馴,最近楚莊王滅了許多南方小國,還生出了替代周室的野心,他派人詢問周王室鼎器的重量——這就是“問鼎天下”一詞的來歷。
齊策在趙武身邊解釋:“楚國發動進攻後,元帥欒書已命令鄭國執政子罕出擊楚國,攻取了新石(在今河南葉縣)。原本欒書想動員晉國的軍隊發動大反擊,但韓厥子勸阻,他認為楚國三年前與我們定下了弭兵協議,現在楚國這樣不講信義,必然會遭到國民的背棄。因此,晉國不著急發動報復,要耐心等待楚國國內的變化……因此有了那場鍾離之會。
韓伯(韓厥)的意思是:這是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爭,晉國應該儘量準備的充分點,儘量多找一些盟友……我認為這些事跟趙氏沒關係,所以我沒有彙報。”
從齊策的解釋看,這廝早就知道那些國中大事,只是沒告訴趙武。
他說的沒錯,這些事跟趙氏沒有關係。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