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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鯉魚鎮只有一個人活著‐‐井天觀弟子云陽。
他靠在客棧門口,呼吸微弱,他也只剩一口氣了。
他蹲下來問他:&ldo;你後悔嗎?&rdo;
自己成了喪家之犬,被另一個人撿回家後,然後讓這世間又多了一隻喪家之犬。
雲陽吃力地抬起頭望他,眼神空洞而迷茫,滿身血汙,他身側躺了幾個穿著無生殿弟子服的人。
&ldo;小花?&rdo;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他笑了,面容僵硬,嘴角上揚,眼神空茫茫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已經許久沒這樣笑過了,因為&ldo;笑面人&rdo;只有殺人時才會這樣笑。他反手自靴間拔出一把銀亮的匕首,狠狠扎入對方的脖頸!
噗!
一刀!
兩刀!
三刀!
他死死按著雲陽的肩,一刀又一刀精準地捅如同一處,即使身下那人沒有半點反抗。直至那人的脖頸被他徹底撕裂,知道那人腦袋掉落在地,再也沒有活過來的可能。
哐當一聲,他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沖刷著他手上的血跡。
那天晚上,他靠著掌櫃的屍體睡了一夜,即使寒冬的風一陣一陣切割著他的身體。
第二天醒來的,有&ldo;人&rdo;叫醒了他,是掌櫃,他豎起眉,指著他的臉道:&ldo;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不知道該上工了嗎?難不成不想吃飯了!&rdo;
他開啟他的手,往大堂去,他不敢說話,他怕他會哭出來,那真是太丟臉了。
然後一切都逆轉重來,沒有掌門令,沒有無生殿,雲陽也永遠住在那間上房,不曾出來。
鯉魚鎮還是那個鯉魚鎮。
&ldo;但這個世間沒有重生。&rdo;小花頓了一下,望著雲陽的眼神愈發複雜,這些年耗在這裡,他也將事實摸了個七七八八。
他苦笑道:&ldo;鯉魚鎮的人並沒有活過來,而是被困在了這裡,不停重複生前的畫面,而這些生前的畫面的期限是一年,每年他們都會重複被殺時的場景。&rdo;
&ldo;對不起。&rdo;雲陽忽的道,他的身形有些透明。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他給鯉魚鎮帶來的禍患。
小花卻擺了擺手,不去看他,而是輕聲道:&ldo;但即使這樣,我也希望這樣的日子持續下去。&rdo;
&ldo;所以你想殺我?&rdo;墨錚想起之前射來的暗器和進入客棧便感受到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小花抬起頭望著墨錚,眸色深不見底,道:&ldo;之前一時不小心讓你進了鯉魚鎮,怕這裡的規則被破壞,我便親自招待了你,等夜深才來處理,只是不知你來頭如此之大……&rdo;
他想起了那招折枝桃花殺,讓他又一次陷入了那副滿鎮誅絕的場景。
&ldo;沉浸於虛幻中,你的修為不可能再進一步。&rdo;墨錚沉默半晌,忽的道。
小花嗤笑一聲,&ldo;那又怎麼樣?&rdo;
他抬頭望著那團光,神色溫柔若水,眉間卻隱有鬱色,說的話也染上一股蒼涼:&ldo;如果能一輩子相隨,那些壽數又有什麼大不了的。&rdo;
墨錚本想說修煉並不只是為了壽數,但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卻將那句話咽進了肚子裡。
只是垂下眼,輕聲道:&ldo;道不同,不相為謀。&rdo;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境有一瞬間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