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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門前停下,說:“我走了。”距得這樣近,他身上有好聞的香皂香氣,乾燥的菸草香氣,混著薄荷的淡清,硝藥的微嗆,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如同被蠱惑一樣,她的聲音低低的:“晚安。”他答了一聲“晚安”,她見他開啟門,也就往後退了兩步,目送他出去。
他手扶在門把上,突然用力一推,只聽咔嚓一聲那門又關上了。靜琬猶未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鋪天蓋地樣的落下來,又急又密,她透不過氣來,只得用手去揪他的衣領。她像是垂死的人一樣無力的掙扎:“不,不行……”可是他不顧了,他什麼都不顧了,唯有她是真切的,是他渴望已久的。他差一點失去,可是奇蹟樣奪了回來。他的呼吸急促的拂過她耳畔,有一種奇異的酥癢,她的身體抵在懷中,四處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掠奪。
菊花的香靜靜的,滿室皆是清逸的香氣,他想到菊花酒,那樣醇的酒裡,浸上乾的黃山貢菊,一朵朵綻開來,明媚鮮活的綻開來,就像她一樣,盛開在自己懷中。
第20章
二十、願得紅羅千萬匹,漫天匝地繡鴛鴦
前線最後的戰報到下午時分才呈達,經過晝夜的激戰,承軍重新奪回餘家口,並且攻下紫平、奉明。而西線則攻克彰德,奪得對承穎鐵路的控制權。穎軍既失奉明關,只得後撤數十里,退守晉華。此時戰局急轉直下,承軍趁勝追擊,越過老明山進逼晉華,而晉華後的防線即是軍事重鎮阜順,阜順乃乾平門戶,所以這一仗已經動搖到穎軍的根本。立時中外震動,連外國的艦艇,都從北灣港南下,遠遠遊曳觀察戰局。
慕容灃拿到大捷的戰報,倒也並沒有喜出望外,因為這一次佈置周詳,歷時良久,而且東西夾擊,與護國軍合圍聚殲,實在沒有敗的道理。秘書們忙著各種受降、安置俘虜、繳獲軍械輜重事宜的安排。雖然依舊忙碌,只是這種忙碌裡頭,已經有了一種胸有成竹的從容。
慕容灃開完會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因為西線的戰報又陸續的到來,所以先在那裡看著。何敘安雖然只是他的私人秘書,但參預軍政,亦是一位重要的幕僚。此時聽聞一件要事,所以趕過來見他,他有滿腹的話要說,見慕容灃低頭注視桌子上鋪的一大張軍事地圖,於是先只叫了聲:“六少。”
慕容灃“嗯”了一聲,並沒有抬起頭來,何敘安知道他的脾氣,不敢開門見山,遠遠先兜了個圈子:“如果戰事順利,至遲下個月,我軍便可以輕取穎州,彼時這江北十六省,盡皆入六少囊中。”慕容灃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說:“想說什麼就說吧。”
何敘安道:“六少難道真的打算與昌鄴政府劃江而治,只安於這半壁天下?”
慕容灃道:“永江天險難逾,再說這一場大仗打下來,我們的元氣也得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昌鄴政府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與我討價還價。”頓了頓又道:“當日在乾平,程信之代表程家和我談判時,我就答應過他,會遵守立憲,承認昌鄴政府,接受昌鄴政府的授銜。這表面的文章,唱戲還是唱足。”
何敘安沉吟道:“如果程家肯支援六少,那麼昌鄴內閣其實形同虛設。”慕容灃笑道:“壅南程氏乃豪商巨沽,程充之又是再滑頭不過,最會算計利益得失,豈肯棄昌鄴而就我?”
何敘安心中有著計劃,但素知慕容灃年輕氣盛,又最愛面子,向來吃軟不吃硬,所以又將話先扯開去,兩個人講了一會兒局勢,轉又商議戰時物資的供給。他正漸漸的設法往那話題上引,忽然沈家平敲門進來,對慕容灃附耳低語了一句什麼。慕容灃就問:“怎麼回事?”沈家平顯出十分為難的神色來,慕容灃明知他亦是無可奈何,起身從那檔案櫃裡取了一卷紙拿在手中,道:“那我去瞧瞧。”
何敘安見機不對,忙道:“六少,我還有話說。”慕容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