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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是你?”
她怔了一下:“是……是我。”
這樣莫明其妙的答著,他仍舊是很從容的樣子,含笑說:“咱們這是什麼緣份,怎麼每次遇見你,都正是最狼狽的時候。”她心思紊亂,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走過去推了推門,哪裡推得動,口中不由道:“這幫人一喝了酒,就無法無天的胡鬧。”見她望著自己,又笑了一笑,安慰她說:“不要緊的,回頭自然有人來放咱們出去。”見她的樣子,像是有幾分躊躇不安,轉念一想,便去將屋子裡的幾盞燈都開啟了,四下裡豁然明亮,卻見她一雙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的望著自己,眼波流轉,明淨照人。
卻說陶端仁回到前面大宴廳裡,陪著那幾位統制喝了幾杯酒,乘人不備,招手叫過一名長隨來,正悄悄將鑰匙取來遞給那長隨,忽然斜剌裡伸過一隻手來,按在那鑰匙上。陶端仁抬頭一看,正是那位關統制,咧著嘴呵呵一笑,對他說:“陶司令急什麼?”
陶端仁說:“也鬧得夠啦,可別再鬧了。”關統制哈哈一笑,壓低了聲音說:“反正六少眼下在那屋子裡,只怕比坐在這裡被我們灌酒要快活。”陶端仁嘿的笑了一聲,說:“玩笑歸玩笑,老這麼關著可像什麼話?”另一位周統制拿過酒壺來,親自替陶端仁斟了一杯酒,說:“陶司令放心,時候還早呢,難得這兩日無事,讓六少舒舒坦坦躲個閒吧。”旁的人也七嘴八舌的來勸酒,陶端仁沒有法子,只好和他們胡攪蠻纏下去。
慕容灃原估摸著不過一時半會兒就會有人來,誰知過了許久,漸漸的夜深了,四下裡仍是靜悄悄的一片,聽著前面隱約的笑語聲,慕容灃在屋中來回踱了兩步,將窗簾拉起來瞧了瞧,又望了靜琬一眼。靜琬轉念一想,這樣被關在這裡總是尷尬,這種情形下,什麼話也不好開口講,說:“六少請自便。”
本來她是無心,可是話一說出來,自己先覺得了,老大不好意思,他也忍俊不禁,說:“雖然翻窗子出去,再容易不過,可是總是當著小姐的面失禮。”她說: “事從權宜,這有何失禮。”他聽她答的爽快,心裡想那幫統制都是些海量,若是喝得興起,人人爛醉如泥,自己倘若真被關在這裡一夜,成何體統?舉手將窗子推開,見四下無人,雙手在窗臺上一按,便越過窗臺輕巧無聲的落地。
他回頭對靜琬說:“你在這裡稍等,我去叫人來開門。”靜琬見他轉身欲走,心下大急。自己好容易見著他這一面,他這一走,再見可就難了,脫口說:“不,我要跟你一起。”見窗下書案前一隻錦繡方凳,拿過來踏上去,只是旗袍下襬緊小,如何能像他一樣越窗而出?她不假思索,將旗袍下襟一撕,只聽嚓一聲,將那旗袍的開岔處已經撕裂開來,他見她踏上窗臺,心下大驚,本能伸出手想去攙扶,她卻並不理會,順著窗臺往下一溜,利利落落便站穩了,回手拿手絹輕輕撣了撣後襟上的灰塵,神情便如適才只是躬身折花一樣閒適,抬起頭來向他嫣然一笑。
他極力自持,不往那撕裂的口子處看去,只是心中異樣,只怕管束不住自己的目光,只得咳嗽了一聲,說:“小姐請這邊走。”靜琬此時才輕聲說:“我姓尹,尹靜琬。”他哦了一聲,伸出手去說:“尹小姐幸會。”她的手很涼,他想起小時候自己拿了母親唸佛用的羊脂玉小槌,就是這樣冷冷的握在掌心裡,好像一個閃神就會滑在地上跌碎一樣,總是情不自禁的小心翼翼。他見她衣服已經撕壞了,這樣子總不能出去見人,心念一轉,就有了計較。
他在前頭走,靜琬落後他兩三步,不知道他帶著自己往哪裡去,從那院子裡出去,順著抄手遊廊轉了好幾個彎,又經過許多重院子,後面卻是一座西式的小樓,那樓前有一盞雪亮的電燈,照著一株極大的垂楊樹,夜風吹過,柳葉千條拂在紅色的小欄杆上,就像畫一樣好看。
靜琬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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