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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已經快到宿舍熄燈時間,加快腳步走進宿舍樓,正看到室友章亞嵐站在一樓宿管室視窗那裡接電話。
章亞嵐是星市人,城裡姑娘愛說愛笑愛打扮,給人的感覺家裡條件優越、日子過得很順心。可是今晚她臉頰掛著兩行淚水,正對著話筒哽咽。
「媽,你別哭了,我不在家你要保護好自己。」
「是,我是個女孩,可這是我能決定的嗎?難道是個男孩就能改變什麼嗎?」
「你不想過,那就不過啊,我和你說過無數次,可是你不肯聽!」
趙向晚假裝沒有聽見,繞過章亞嵐往樓梯口走去。可是,章亞嵐哭泣的內心讓她停下了腳步。
【無能!一個無能的媽媽,一個喝醉酒就打人的爸爸,章亞嵐啊章亞嵐,你天天裝瘋賣傻地傻樂,有什麼意義?有什麼意義?!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就算我讀公安大學,能夠報警抓走爸爸嗎?能夠幫助媽媽立起來嗎?不能!什麼也不能!】
原來,看似沒心沒肺的章亞嵐有一個讓人窒息的家庭。
一隻腳踏在樓梯踏步上,另一隻腳還踩在一樓平臺,趙向晚轉過頭看向打電話的章亞嵐。
章亞嵐已經掛了電話,呆呆地迎上趙向晚的目光,似乎想到了什麼,章亞嵐慌忙抹乾眼淚,努力要擠出一個笑臉。
可惜嘴角剛剛咧開,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撲簌簌往下落,章亞嵐終於控制不住情緒,一邊哭一邊朝趙向晚走過來,伸出手拉住她呢子大衣的袖口,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趙向晚……」
趙向晚忍耐地看一眼她牽住自己袖口的手:「需要我做什麼?」
趙向晚的態度有些冷淡,但一個宿舍上下鋪住了近半年,章亞嵐知道她外冷內熱,只要坦誠以對,其實並不難相處。
章亞嵐的滿腔心事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物件:「趙向晚,明天考完試之後你能不能陪我回一趟家?我想讓你幫幫我媽。」
趙向晚抬步向上,領著章亞嵐來到三樓開水房,離宿舍樓熄燈還有半個小時,這裡安靜而冷清,只有一盞日光燈亮著。
趙向晚問:「怎麼幫?」
章亞嵐的淚水已經止住,但聲音裡還帶著鼻音:「我想讓我媽離婚,可是她一直不願意。你不是能透過微表情識別謊言嗎?我想知道我媽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想幫助她。」
趙向晚有些詫異地掃了她一眼。
九十年代初人們的婚姻觀念還是:離婚對名聲不好、湊合湊合過一輩子。如果有夫妻鬧離婚,單位的人都會勸他們為了孩子再忍忍,離了婚孩子要麼沒了爸、要麼沒有媽,多可憐啊。哪有孩子勸父母離婚的?
趙向晚搖搖頭:「這是你們的家事,外人不能參與。」
章亞嵐神情焦灼,語速很快地解釋著。
「我是獨生女,爸爸在建築公司工作,底下管著不少工人。媽媽以前在國營商店當營業員,因為改制搞承包下了崗,沒再工作,在家裡做飯收拾屋子。
從我上高中開始,爸爸賺了錢人就飄了,整天喝酒,回到家拿我媽沒生兒子這事鬧騰,把我媽打得頭破血流。我媽一被打就哭,我一勸她呢,她就怪我不是男孩子。
考上大學之後,家裡只剩下我爸媽,聽我媽說爸爸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天天逼她離婚。我媽不肯,說不能讓我被人瞧不起。」
講到這裡,章亞嵐眼神悲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
「以前我們一家三口平靜安寧,可是自從我爸賺了錢、我媽下了崗,日子就變得不一樣。我媽現在入了魔,總覺得是自己沒有生兒子才遭了嫌棄,每天過得像個罪人一樣。她還求我爸,說只要不離婚,我爸想幹什麼都可以,哪怕他在外面生了兒子,她都沒有怨言,將孩子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