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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同志就裹挾在這種呼嘯裡,跟著瓦崗寨李密大哥打打殺殺闖世界。
李大哥顯然很欣賞老魏的才華與見識,但也僅限於欣賞,屬於賞而不任那種。所以,老魏滿腦子橫溢的智慧只能在腦殼裡自我衝撞。別希望一枚地瓜會對一粒珍珠真正感興趣。他向李密進獻破敵強己十策時,終不為其所用。
一咬牙,老魏將自己心血熬成的書稿,都用在了廁所,奉獻給天底下最骯髒的事業。這同樣是一種自矜和自重。
許多領導同志的愛才,就像雅好書畫一樣,僅限於收藏,鎖到自家庫房裡,擁為己有完事,真正的藝術價值與他毫無干係。所以,孔明吊周公瑾時才說,“從此天下,更無知音。”金聖嘆先生對此評點得尤為切要:“蓋不獨愛我者為知己,能忌我者亦知己也,不獨欲用我者為知音,欲殺我者亦知音也。苟能愛我而不能用,用我而用之不盡其才,反不如忌我殺我者之知之耳。”
這是書生的氣頭話,殺我者還是不如愛我者,活著是第一要義,否則一切無從談起。老魏明白這個理。但跟著李大哥這樣的愛我之人還能怎樣?那就別再浪費腦細胞,嘴上貼張膏藥,三緘其口,混唄。 。。
走過來,走過去,找不到根據地 (3)
公元618年,瓦崗軍被王世充打敗,跟著李大哥闖的魏徵同志,像拖油瓶一樣,又跟隨李密投降到了唐王李淵麾下。長安多大啊,朝廷中沒人知道這兒還窩著一位叫魏徵的人物。
懷才不遇的老魏,深深地鬱悶了。歲寒三友松、竹、梅,鬱悶三友傻坐、喝酒、唱歌,他果真坐下端酒,站起高歌,稀裡糊塗、百無聊賴地唱上了,“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許是我的錯,也許一切已是慢慢地錯過,也許不必再說——”
不,怎麼就叫錯過了,為什麼不站出來勇敢地說自己行?他清醒地看到,此時華山以東地區為徐世勣佔據,尚無所屬,仍處於唐王朝的治外,但徐世勣是李密的老部下。老魏毛遂自薦,請求皇上同意自己去安集山東,招撫納降。
只出一張嘴,又不用出兵,這樣的便宜事,李淵自然是答應的。一個大白板如何能舉出去代表朝廷行事,於是,老魏被相當隨意地任命為秘書丞。混到38歲,老魏終於光榮走進了國家公務員的行列,而且行政級別比他曾經當縣令的爹還高,為從五品。
路上,老魏頗多感慨。
文人一感慨,就會出產詩詞,浪費紙墨,搞不好還流傳百世,讓後世喜歡背誦它們的文學老中青年同志們,一邊叫好,一邊抱怨自己大腦記憶體有限。老魏的《述懷·出關》,就屬這樣的產品。
中原初逐鹿,投筆事戎軒;
縱橫計不就,慷慨志猶存。
杖策謁天子,驅馬出關門;
請纓系南粵,憑軾下東藩。
鬱紆陟高岫,出沒望平原;
古木鳴寒鳥,空山啼夜猿。
既傷千里目,還驚九折魂;
豈不憚艱險,深懷國士恩。
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
人生感意氣,功名誰復論。
《唐詩別裁》稱此詩,“氣骨高古,陡變從前纖靡之習,盛唐風格發源於此。”說的很武斷,一傢伙給唐詩找到了源頭,這樣的評價是否稍嫌過高,我們有責任替魏徵哥哥謙虛一下。當然,那只是從文學角度的一種審視,而真正讓我們感興趣,從而認真打量的,是他自我吐露的心跡。
字裡行間,他對自己前半生壯志未酬、雄心不已的寄寓與慨嘆,對連年戰亂造成民生維艱的同情和傷感,對報效新朝、忠貞不二的獨白與決心,在此都得到清晰傳達。
這次出行,在老魏人生中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轉折點。他乘著驛車,呷著毛尖,兵不血刃就勸降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