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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後，馮裕庭握著的拳緩緩鬆開，有些頹然地坐在沙發上。

&ldo;肖豫，連你也覺得他應該離開我麼？&rdo;

肖豫不語。

馮裕庭笑起來：&ldo;你就這麼不信我？還是我老了？你覺得沒能力可蔭護你們？&rdo;

像是自言自語，馮裕庭笑得十分古怪，十分淒涼。

&ldo;不。&rdo;肖豫依舊面色平靜，&ldo;馮先生，他會害你的。&rdo;

&ldo;害我？&rdo;馮裕庭依舊笑，&ldo;人只會是自己害自己，你這樣的憂慮，大抵是因為我不年輕了。&rdo;

肖豫不語。

&ldo;肖豫，你還是不清楚我對他的感情。&rdo;馮裕庭聲音低沉，卻像發自肺腑，這一刻透著一種決絕。

&ldo;那就算是為了他好吧。&rdo;肖豫像是鼓足勇氣說道，&ldo;讓他自己決定，別像以前那樣強留他。&rdo;

馮裕庭慢慢垂眸，片刻後搖頭，驀地起身。

&ldo;馮先生。&rdo;肖豫提聲，&ldo;馮小姐她明後天就到。&rdo;

馮裕庭停步，微微低落頭，像是思量，像是權衡，最終將雙手插進褲子裡，聲音惆悵。

&ldo;罷了，給我泡杯茶吧。&rdo;

&ldo;好。&rdo;肖豫腦中緊繃的神經終於松下來，快步走出書房。

馮裕庭慢慢回到書桌前，看著那盞櫻紅珞綠的復古式小燈，此刻正悠悠地發出明晃晃的光，照向近處，又照向遠方。

馮裕庭垂眸，睫毛悄然掛落，在燈光下可以看見他眼角邊的皺紋越來越深，一縱一橫都是歲月的侵蝕。

到了一定的年紀，常常在某一瞬間會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這麼老了。

馮裕庭笑笑，又看看那燈光，像是看什麼一樣，隨著那光心神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裡像是一副水墨丹青畫，小橋流水，粉牆黛瓦。

每日清晨，都可以看見農夫下了綠油油的稻田，壯漢牽著肥碩的水牛，孩童趕著呱呱叫著的鴨子，橋邊有人淘米，洗衣，裊裊炊煙升起，和這一片山明水秀之地相融。

這裡吃的以清蒸，粉蒸為主，河鮮很多，普遍鮮活，捕撈後隨即下鍋，吃在嘴裡鮮嫩無比。

這裡的人有些熱情開朗，有些老實木訥，但大都是淳樸的，和生長的環境有關。

年僅二十歲的林月兒此刻正走在拱形的木橋上，橋下是碧波澄澈的湖水，水裡的小魚兒穿梭在水糙間。

&ldo;紫時，紫時！&rdo;林月兒用一口很濃卻不失清脆的鄉音在門外叫著。

紫時開門，一看，又是這個女孩，可愛善良的女孩。

&ldo;昨天我生日，收了不少好東西，這些你拿著吃。&rdo;林月兒遞上一袋子蘇餅，果子。

&ldo;怎麼好意思，你生日我沒送你什麼好東西，反要你的東西。&rdo;紫時笑著擺擺手。

&ldo;拿著拿著。&rdo;林月兒不容拒絕地將東西塞進紫時懷裡。

&ldo;謝謝，謝謝。&rdo;紫時笑笑。

林月兒的下巴微微從紅色大圍巾裡探出來，露出整張白皙小巧的臉，兩眼睛笑成月牙。

&ldo;要進來坐會嗎？&rdo;紫時指指裡屋。

&ldo;好啊。&rdo;林月兒笑著進屋，脫下厚重的白色棉大衣，露出裡面一件淡紫色的薄毛衣。

紫時回頭看見林月兒正愛惜地揉平毛衣微微翹起的小角。

&ldo;還喜歡嗎？&rdo;紫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