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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酒家，二樓雅間。羸正銘和鷟彥推杯換盞，面前一桌子菜全都是這家店的招牌。鷟彥一直不知道她和易蕪跟隊伍失散之後，部隊經歷過什麼。

&ldo;你們後來是怎麼離開沙漠的？&rdo;

聽見鷟彥問及當年的情況，羸正銘把已經送到嘴邊的酒杯慢慢放下，看一眼窗外又看看杯中的酒。

&ldo;公子，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無法擺脫回紇叛軍的追擊嗎？&rdo;

&ldo;為什麼？&rdo;鷟彥沒太在意，隨口應著。

她的注意力已經被面前的西湖醋魚散發的香味所吸引，羸正銘跟她說話時她剛好夾起一筷子魚。

&ldo;那是因為回紇軍在我們中間安插了內應。其實在鄭軍退入沙漠之後回紇軍就失去了我們前進的方向，都是那個內應給他們傳信才讓鄭軍的行蹤再次暴露。&rdo;

鷟彥拔乾淨魚塊中深嵌的刺，一口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著，品味鯉魚和龍井結合在一起的美妙。見她沒什麼反應，羸正銘又重複了一遍剛剛那番話，鷟彥的面容依然沒有絲毫變化，專心吃著那盤西湖醋魚。

羸正銘忍不住又想再重複剛才那番話，剛剛說出&ldo;那是因為……&rdo;便被鷟彥打斷了。

&ldo;我早就知道隊伍裡有奸細，不過是因為人各有志，沒必要戳穿他罷了。&rdo;

這次換作羸正銘大吃一驚，他仔細打量眼前這個鷟彥，似乎比在戈壁時處理問題更冷靜。他把杯裡剩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雙目盯著鷟彥。

&ldo;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你身份的嗎？&rdo;鷟彥還在認真地拔除鯉魚肉中的刺。

&ldo;難道是我受傷的時候？&rdo;

&ldo;沒錯，幫你包紮傷口的時候，我看見了你身上的傷疤。&rdo;

羸正銘擠出一絲笑容，說道：&ldo;身在行伍，有傷疤豈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rdo;

&ldo;如果是戰場兵刃所傷留下的疤，那確實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我看到的並不只是這些。你的脊背上有很多傷疤，縱橫遍佈。在這些疤痕中間，我隱隱看到了一些陳年舊傷，似乎是野獸之類的動物造成的。&rdo;鷟彥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又接著說：&ldo;聽說回紇軍訓練勇士經常會把他們和野狼關在一起，讓他們徒手和野狼搏鬥，最後活著的人便獲得勇士的稱號，受人尊重。&rdo;

聽她講到這兒，羸正銘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演技這麼拙劣，早早就被別人看穿了。羸正銘的右手不自覺地放在他的刀上，眼前這個鷟彥對事情的洞察能力和之前他認識的公子彥簡直判若兩人。

鷟彥還在專心吃魚並沒有在意羸正銘的變化，她看看窗外，唇邊掠過一抹笑容。

&ldo;你看看，我大哥把郢城治理的越來越差了。&rdo;

&ldo;這也許並不是你大哥的錯。他已經很久沒上朝了，現在朝政都把持在太僕手裡。&rdo;

兩人這樣吃吃喝喝一直到日暮時分，再酣暢的宴席總有散的時候，鷟彥抬手給自己的酒杯斟滿又給羸正銘滿上。

&ldo;今天時候不早了，喝完這杯你趕緊回去吧。如果太僕起了疑心，你會有麻煩的。&rdo;

沒等羸正銘回話，鷟彥已經起身朝樓梯口走過去。

☆、第四十三章 潛入

夜色遮不住郢城的繁華，雖已華燈初上，街巷間人群依然熙熙攘攘。王宮內庭異常肅靜，與宮牆外的喧鬧世界形成鮮明對比。巡邏兵有條不紊地在內宮巡視，偶爾有隻貓竄上屋簷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