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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溫端了枇杷葉煎了紅糖的中藥進門,藥香盈室,趙牧看著趙二仰起的巴掌小臉,近乎貪婪地聞他身上春生夏長的生機勃勃。
明白了什麼。
「現在怎麼可能是兩千零七年?」
趙二瞪大眼睛,差點咬到舌頭,驚異地從床上彈起來。
慌忙奪過日曆亂翻,趙二折腿歪在床邊,確認了好幾遍,「兩千零七年,八月,八月,十二日。」
看手機,也是:兩千零七年,八月,十二日。
看電腦,日期依然是:兩千零七年,八月,十二日。
「兩千零七年?」
趙二赤腳踩在明式圈椅上,手撐著書桌,翻和同學來往的郵件,一連說了三遍,手指才輕輕地摳著桌面,長夢初醒一樣回頭看立在他身後的趙牧:
「哥哥,居然真的已經是兩年以後了?」
趙二失憶了。
他失去了兩年的記憶——
在他的世界,時間還停在兩年前,他和趙牧的結婚紀念日,他們在法蘭克福遊蕩,夜晚很長,歲月看不到盡頭。
那天晚上他接到國內打來的趙湛平葬禮的通知電話,怕趙牧難過,只敢半夜在被洗手間裡壓著聲音哭,但是哭著哭著,情緒愈加鋪張,嗚咽從牙齒間細碎地洩露。
不知哭了多久,頭頂的燈刷地跌下一束雪白的光,像窗外亂瓊碎玉,紛紛揚揚著寒冷。
趙牧撈起哭軟了的趙二放在洗手檯上,溫柔地用拇指替他擦滿臉的淚水:「怎麼又哭成這樣?」
趙二背歪在鏡子上,抽抽嗒嗒地搖頭。
「趙湛平死了,你就這麼難過啊?」趙牧一邊擦,冷硬地勸他:「傻瓜,只要是人都會死的,我也會——」
趙二白著臉,緊緊捂住趙牧的嘴巴,淚水又來勢洶洶了。
趙牧臉上的寒意一軟,就勢親了一下趙二的手掌心。
趙二燙得耳朵根子軟,聽見趙牧說:「你放心,我肯定會死在你後頭的,給咱們倆選塊合葬的好墓地。」
「胡說什麼!還在度蜜月呢!」趙二帶著哭腔用左手打了趙牧一個嘴巴,眼淚顆顆分明。
「好啊,度蜜月這話可是你說的,那我要嘗嘗你這蜜甜是不甜。」趙牧微微地笑,壓住他的手,湊過來溫柔地親吻他的發顫的眉眼,心底一聲輕嘆。
周亭書看見趙二乖順地窩在趙牧懷裡來周家醫院時很是震驚,怎麼一夜之間,兩個人就冰釋前嫌粘在一起了。
周亭書知道他們之間的頗多糾纏,也曉得這兩個人如果要重新走回起點,不掉層皮是不行的。
春風萬裡斷頭路,白骨蓬蒿過指燃。
周亭書設想過萬千種情殺案裡的導火索,沒有想到,故事開頭——那個荒唐的謊言,居然成真了。
趙二的暫時性失憶讓周家最資深的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因為後腦勺ct上一個米粒大小的暗影,他就站在了鬼門關的左邊。
最巧的是,這段記憶,正遍佈在他一生中枝椏橫斜的兩年。
不過枝椏折斷了也沒什麼大礙,重新積點甜言,有心人在他心裡的明鏡畫上幾筆接天蓮葉,入目便又是小荷兩三,風過池花對影圓。
醫學辦公室,燈光白得強烈。
照著旁邊精貴的儀器滿是荒涼。
趙牧的聲音很輕,也難得溫和平靜:
「有沒有一種方法,能確保他永遠想不起來的。」
周亭書倏然抬頭,神色凝重:「趙先生,那樣會傷到趙太太的腦子,風險很大。」
趙牧手指抵著書桌,正在低頭沉思,外頭守著的阿溫急切敲門:「趙先生,趙太太不見了。」
趙牧眼睛一撩,溢位點瘋勁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