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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複製的兇殺

很久以後，當事件成為過去，時間沖淡了它帶給人的不快，令人毛骨悚然的晦氣也漸漸消散的時候，埃勒裡&iddot;奎因回想到那個案件的始末經過，承認那是他職業生涯中最窩囊的一次經歷。更叫他窩囊的是，幾個星期之前他還聲稱‐‐儘管是出於某種微妙的原因他沒有指名道姓‐‐自己知道是誰謀殺了巴克&iddot;霍恩，是誰製造了驚人的謎局，藏起了殺人的兇器，甚至詭異地使自己銷聲匿跡。

深受震撼的人們自然容易怨聲載道。科比少校的心理就是這樣。奎因警官也未能免俗。當他們難以置信地看到可怕的事件舊地重演，把視線從紛亂嘶鳴的馬群收回來的時候，父子倆人一起把驚愕的目光投向對方;父親的眼神分明道出了他心中的質問：&ldo;如果你的確知道，為什麼不提早說出來，那樣第二樁慘案就不會發生!&rdo;

埃勒裡無從答覆。此刻他覺得更難啟齒;況且他心裡明白，伍迪的命案是無法預見、無法避免的;埃勒裡當然有天大的理由保持沉默，眼下他更是別無選擇。

紛亂的思緒穿梭不斷，他懊悔不已，內心備受折磨。大凡敏感的頭腦中都會有另一個較為冷靜的旁觀者，像參禪者一樣沉靜地在激戰不休的灰色細胞中打坐。此時埃勒裡似乎聽到它說：&ldo;等等，這個人的死不能歸咎於你，耐心等待吧。&rdo;

一小時後，前次圍著巴克&iddot;霍恩屍體的那些人又站在了另一具屍體旁邊‐‐獨臂騎士伍迪的身體同樣血肉模糊、肢體扭曲、通體殘破。他同樣被蓋上了一張毯子。

刑警和偵探們已經被召集而來開始搜查。

大運動場被嚴密封鎖起來。

科比少校的攝影隊在他的指揮下賣命地拍攝著現場的情況。

騎術團的隊伍不安地躁動著。馬匹由布恩安撫著去水槽邊喝水。

馬斯包廂裡，眾人都默不作聲;吉特&iddot;霍恩木然站立，臉色灰白;託尼&iddot;馬斯情緒激動得近乎失控;亨特和拳王布萊克緊張地憑欄遠眺場地對面的動靜。

紐約市法醫助理薩繆爾&iddot;波迪醫生從屍體旁站了起來，揮手把毯子重新蓋在死者身上：&ldo;子彈射入了心臟，警官。&rdo;

&ldo;位置相同?&rdo;奎因警官粗聲粗氣地問，他那副模樣就像正經歷著一場荒誕的噩夢。

&ldo;你是說跟前一個人的情況相同?簡直毫無二致。&rdo;波迪醫生扣上器械箱，&ldo;子彈從他左側腋下穿入，鑽進心臟。如果他左臂沒有缺失的話，恐怕他現在還能活著。有胳膊擋著他很可能逃過此劫。假如子彈飛得再高點兒，那就打到他斷臂的殘端上去了。&rdo;

&ldo;一槍斃命?&rdo;奎因警官聲音微頗地間道。他好像突然回想起上次埃勒裡對兇手射擊精確度的評價。

&ldo;一槍斃命。&rdo;波迪醫生乾脆地回答。

例行的搜查已經展開。聯想起上次不快的經歷，奎因警官部署得更為謹慎，盡一切可能嚴防嫌疑分子或武器流出場外。

&ldo;我猜，這次的子彈又是點二五的吧?&rdo;

波迪醫生很快就取出了死者身上的子彈‐‐又是一顆完好無損的彈頭，上面沾著鮮血。毫無疑問，它同樣出自那支點二五自動手槍。

&ldo;射擊角度怎麼樣，薩繆爾?&rdo;奎因警官低聲問。

波迪冷血般地咧嘴一笑：&ldo;要我說，真他媽絕了。跟上次霍恩的角度完全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