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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往後,離了東宮,一國之母該有的量度怎麼也要做出個樣子來。
唐灼灼站起身來, 青絲覆蓋的雪白肌膚下還留著半個時辰前的青紫紅痕,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明明前不久還在耳鬢廝磨的兩人,如今在情膩味還未完全消散的房間,倒是隱隱對峙了起來。
她偏頭不語, 尖長的指甲劃過掌心的嫩肉, 男人的目光越見深幽,像是兩柄鋒寒的劍立在頭頂, 她撫了撫衣袖,恍若無事地對著霍裘笑:&ldo;殿下自然會一直縱著妾的。&rdo;
壓力驟然消弱, 燈光下唐灼灼的表情晦暗不明,在霍裘的角度瞧著,卻分明是微微翹著嘴角的。
一直寵著縱著,就是無論東宮乃至日後後宮進了多少新人,嫡妻嫡子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倒也真是,男人說話一向一言九鼎,這樣的承諾,真算起來,她還算是賺了。
一時無話,紅燭搖曳不止,薰香陣陣,唐灼灼掩唇打了個哈欠,眼底泛出些銀光,聲音睏意綿綿:&ldo;妾困了。&rdo;
霍裘微微頷首,見她上了床榻,也就跟著坐到床沿前,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後道:&ldo;孤還有些事情,明日再來瞧你。&rdo;
他轉身走到了門口又轉身,肅著臉道:&ldo;若不按時用膳,孤自不輕饒,你該知曉輕重。&rdo;
瓊元帝如今當真是在用湯汁藥丸吊命了,京都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乾清宮卻還是老樣子,重兵把守,除了太子霍裘和皇后之外,其餘人等,一概進不去,唐灼灼帶著人去了幾回,也不過做做樣子罷了,被人好言好語地請著回了。
六皇子與言貴妃也不出意外被擋在了門外,氣得面容扭曲,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
朝堂上那些官員最擅揣度聖意,一個個人精一樣,瞧著這仗勢,自然明白了時勢,一時之間都心照不宣躲在府裡避禍。
八月初七,霍裘從宜秋宮拂袖而出,臉上的怒意滔天,讓一干人等都摸不著頭腦。
用午膳的時候,唐灼灼還叫人上了幾盤奶糕,用勺子挖著一點點送到嘴裡,絲毫瞧不出半點忐忑與低迷,與平日裡毫無二樣,彷彿早間那事,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安夏早間聽著那屋裡的動靜,又見著了太子爺怒氣十足拂袖而去的模樣和散落了一地的花盆擺件的碎片,提心弔膽了整整一上午。
可這正主卻半天沒點動靜,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沒事人一樣。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ldo;娘娘。&rdo;安夏實在有些忍不住了,站在唐灼灼搖椅的後邊道:&ldo;您與殿下到底怎麼了?怎麼又吵起來了?&rdo;
這樣的場景任誰看了都有些心慌,畢竟之前那麼多次爭吵也都是今天這個情形。
生怕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唐灼灼臉上笑意不變,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掀起來一下,只是擺了擺手,無甚在意地道:&ldo;沒事兒,殿下只是最近政事繁忙,想起一些事心煩意亂罷了,與咱們無關。&rdo;
安夏對這套說辭太過熟悉,以至於聽了這句話眼皮一跳。瞧瞧,就這麼輕飄飄一句,比什麼都好使。
你們看,殿下生氣那是因為朝堂上的事,與我無關,我也沒法子。
等人都出去了,唐灼灼揉了揉額心,坐到妝奩盒前細細打量臉上那道疤,過了這麼些天,這疤也好得差不多了,若不是湊近了細細看,定是瞧不出痕跡的。
她晃了晃手腕上光澤溫潤的玉鐲子,裡頭像是有水在緩緩湧動,是今早那喜怒無常的男人給她套上的。
想到這兒,唐灼灼忍了忍,終究還是冷哼了一聲,任由那鐲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