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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彎月都在看他倆的笑話,兩人中間只有十幾公分的距離,輕輕靠近就能聽清彼此的心跳聲。
而這三年中橫著的是難以逾越的斷裂溝壑,是一千多個日夜的輾轉反側,是上萬秒煎熬的瞬間。
他聽見宋見青俯身湊近,問他的話,字字錐心。
「為什麼現在我訂婚你傷心至此,當年卻捨得拋下我一走了之?」
沸騰的酒精逆流衝上腦海,好像一塊燒紅了的鐵塊在他身體裡翻攪,雲釅瞳孔渙散,酡紅著雙頰,他用上齒死命咬著下唇,不然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把一切都說出來。
可他沒有說清原因,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就讓一切都功虧一簣:「對不起,宋見青,」雲釅的眼淚濡濕了細密的睫毛,像鳳尾蝶的翅在上下撲朔,他只是在做無用的道歉,「對不起 。」
清冷月光撒在他們的身上,卻難以跨越心中起伏連綿的山脊。
宋見青沒有回應他,雲釅只希望他在心中預設,是自己變了心,自己對不住他才會在三年前幹出那種混帳事。
「我沒有未婚妻,也沒有訂婚,」宋見青目不斜視,如果不是雲釅在旁邊聽著,他會以為宋見青在和方向盤自言自語,「我在騙你。」
「我知道你也一定有事情在瞞著我,你也騙了我。」宋見青的聲音很輕,落在雲釅的耳畔,可以和晚風比一比誰更醉人,「等你願意告訴我的那一天,我們就扯平了。」
短促敲門聲打斷了雲釅的回憶,白澤斜靠在門上,一臉吊兒郎當的表情看他:「別回味春宵了,人早走了。」
酒勁還溺在四肢百骸裡,連指縫都是軟的,雲釅循著他的話瞅,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在自己家,不是他和宋見青的那個小屋。
他感覺有些頭疼:「我怎麼在你家?」
白澤和雲釅是高中同學,這麼多年一直沒斷過聯絡。
白澤這房子云釅的印象很深刻,讀書那會兒白澤和他沒少在這裡寫作業。後來白澤乾脆直接把鑰匙都給他,把這房子做倆人吃喝玩樂的秘密基地。
三年來,白澤常找機會去里昂見他,他是唯一知道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的人。
他認生,俗稱高冷,對著雲釅倒有時會精神分裂很活潑。
有一點特別,特別討厭宋見青,看在雲釅的面子上勉強能忍住。
看著雲釅好像是真的沒什麼印象,白澤沒個好臉色:「我可不知道,」他繪聲繪色開始描述,「昨天晚上我都快睡著了,忽然就聽見大門卡卡開始響,聽上去是一把鑰匙一把鑰匙在那兒試,你們倆直接給我嚇死好不好啊?」
被他這麼神叨叨一控訴,雲釅還真想起來什麼,昨天宋見青跟他坦白說自己沒有未婚妻之後,他驚詫不已,甚至快忘記呼吸。
當時他陷在震撼和狂歡裡,好一會兒,又不死心地開始給自己心裡墊墊底:「那,你有女朋友嗎?」
宋見青說沒有。
得到滿意答覆的醉鬼開始得寸進尺,恨不得自己化作那又冷又硬的方向盤,好被宋見青抱在手裡:「那男朋友呢?」
宋見青還是說,沒有。
月亮不再讓他感到孤獨和悲慼,碎星好像在連成線指引他的歸途。
雲釅如釋重負,胸口起伏都變得輕盈,在酒精的驅使下情緒失控,一個勁兒地傻笑。
他一下又一下地用手指蹭著光滑的安全帶,宋見青給他的回答比安全帶還讓他心安。到最後,他又問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問題。
「那,你有老公嗎?」
這次他沒得到回應,宋見青這都沒把他頭摁到車輪裡卡著,雲釅默默在心裡想,他真是個好人。
下了車才發現,自己剛上車時用僅剩的理智告訴宋見青的地址是白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