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告別(第1/2 頁)
扯著呂征衣角的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呂徵撐傘走進雨幕裡,直至消失也不曾回過一次頭。
宋平安走到姜餘身後,並沒有太在乎她的傷感,在她耳邊說道:“就這麼讓他走了,他要去哪兒,會要做什麼,不去問個究竟麼?”
姜餘回頭看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和師父一樣,心思難測,若有事和你交待便會說,若他不說,你問也問不出什麼,何必費力不討好呢?倒是你,什麼時候來的,徵哥他又和你說了些什麼?”
宋平安揉了揉鼻子:“也沒說什麼,就是交待了一下之後的安排…”
“說具體點兒!”
“如果我計算不錯,從南營駐地調兵到這兒差不多是辰時,屆時以紅色焰火為訊號,開城門出兵,與援軍前後夾擊,方可取勝。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快去準備迎戰。”
宋平安說到這兒時,姜餘的眉已經要擰到一起去了。
“這是原話!我一個字都沒改!”宋平安高高舉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來,“我對天發誓!”
“那你還不快去!?再拖一會兒天就亮了!”
姜餘說著,在宋平安的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見宋平安遲疑,姜餘抬手又要打。
“你等會兒…”宋平安雙手擋著臉,見姜餘這一巴掌沒下來,才舒了口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嘛?”
…
雨勢漸小,但長夜漫漫。
參將田宇終於先坐不住了,憋了半晚上的話還是說了出口:
“將軍,不是末將懷疑您的判斷,而是那書生真能勸降麼?約定的時辰快到了,還不見他回來。”
李險瞥了他一眼,他立馬識趣噤聲,而李險似乎心情不錯,便比平日裡多說了幾句:
“既然想站隊,就必須付出點兒什麼,臨行前讓他服了毒藥,若約定時辰不回來就會腸穿肚爛而死,他愛惜自己,服藥前還一再問我,這毒是否能解,這藥是否傷身,試想一個怕受刑,甚至怕淋雨後受風寒的人,會不怕死麼?”
“可這…”田宇猶豫,“也許是裝的?”
李險擺擺手緩緩說道:“換作旁人可能是裝的,呂徵此人我曾在帝都聽過他的名聲,出身寒門但天資聰穎,七歲博覽群書,九歲能寫大賦,十一歲寫得一手好字,十三歲破格進入國子監做監生,後又拜入禮部尚書薛恩門下,少年得意,一時也是名動京城。
也正因如此鋒芒畢露糟了妒忌,太過自負又被人陷害才淪落至此,本來薛家是要救他,偏偏三年前捲入帝位之爭又落了下風,薛恩辭官隱退才勉強保住全族,自是無力再管這位學生。”
田宇聽罷也不得不感嘆人生無常,但又轉念一想,將軍似乎有些偏題,於是說道:“將軍莫不是惜才,給了這書生一個機會?”
“也不全是。”李險起身走到營帳外,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朝著邊走來,“呂徵這個人太聰明瞭,聰明又自負,他知道自己在亂世中更能施展抱負,我相信這樣的人可以踏著屍山走入雲端,但不信他會為了草芥犧牲自己,這樣的人比你我更惜命。”
這樣的人,他李險見過太多了。
“將軍,那書生他回來了。”
…
田宇鬆了口氣,將軍不愧是將軍,料事如神。
書生還是來時的樣子,只是懷裡多了一個小酒罈,書生看見田宇,自然而然將傘遞到他手裡,隨著將軍一起進了營帳,尋了一處靠近火盆的地方坐了下來。
夜雨寒涼刺骨,呂徵一路走來撐著傘,指節都凍得發青,他呵了呵手,從桌上拿了只碗,開啟酒罈倒了滿滿一整碗。
李險不耐煩,但也極盡剋制,只問道:“要你辦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