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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遲道：&ldo;大半個月前，事關大司馬未婚妻被投毒一案，臣得陛下聖旨，不敢懈怠，今日終於有了進展。&rdo;

&ldo;哦?有進展了?&rdo;劉曜抬起頭，嘴角露出笑意，&ldo;可找到幕後主使了?&rdo;

鄭遲掏出供詞，雙手呈上：&ldo;今日楚氏終於招供。臣得知供詞後，不敢擅專，特地入宮請求陛下聖裁，請陛下閱覽。&rdo;

&ldo;取來。&rdo;劉曜抬頭，示意高內侍拿前來。

高內侍上前，從鄭遲手中取過證詞，然後平鋪在劉曜的案桌上。

劉曜放下硃筆，低頭看去，起初面色尚好，越看臉色越沉。

&ldo;這上面所言，皆是楚氏交代的?&rdo;劉曜抬頭，面色陰沉。

&ldo;正是她親口所述，下方有她的簽字畫押，臣與下屬未曾改動一字。若陛下不信，可立馬提審楚氏。&rdo;鄭遲面朝劉曜拱手彎腰，說出的話擲地有聲，清晰有理。

供詞上，楚氏交代她是受大皇子所託，暗害趙媛。她交代了極其詳細的過程，如何受命於大皇子，如果下毒害人，所述之詳細，並不像是臨時編纂出來的。裡面還交代了另一次殺人未遂的經過，那一次，害得阿媛斷了腳骨，兩三個月都不能行走。

&ldo;逆子!&rdo;劉曜咬牙，雙眼噴射火光。

&ldo;臣擔心楚氏憑空捏造冤枉了大皇子，所以還請陛下召大皇子前來對質，查明此事。&rdo;鄭遲道。

高內侍在一旁嘆氣，這個鄭遲，怪不得在百姓當中有口皆碑卻一直升不了官的，這樣的情形，聖上還有可能召見大皇子嗎?

&ldo;此時幹係重大，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將此事透露給其他人，你可知曉?&rdo;劉曜眸色一沉，果然面色愈加不好。

鄭遲猶豫了一下，餘光瞥見一旁的高內侍，點頭：&ldo;是，臣遵旨。&rdo;

待鄭遲一走，劉曜大手一揮，桌面上的奏摺散落一地。

&ldo;陛下……&rdo;

&ldo;不準撿!&rdo;

一聲怒吼，低頭忙活的宮人們紛停下了動作，不敢再撿。

劉曜對劉茁是寄予厚望的，他是他的長子，又是喜歡的女人所生，自懂事以來便勤奮好學謙遜有禮，王府裡的謀士都將他看作少主一般對待。自他坐上了皇位，立儲君一事一直徘徊在他的心頭，甚至好幾次他都寫好了立太子的旨意，卻又將其燒毀，原因就在於他不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可以託付江山之人，他要再考察一番才做決定。

如今，他做出此等泯滅良知的事情來，他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心寒。

&ldo;陛下，依奴才所見，那楚氏說的話未必就是真的，大皇子一貫宅心仁厚，此等罪名扣上去，實在是……陛下，莫要冤枉了大皇子啊。&rdo;高內侍上前說道。

對於他的多嘴，劉曜沒有生氣，只是反問道：&ldo;若並非他所指使，那以你之見，楚氏為何要攀咬上他?&rdo;

&ldo;這個……奴才不知。&rdo;高內侍答道。

劉曜輕嘆一聲，抬頭看向殿外，晴空萬裡，浩瀚無比。

&ldo;這個位置……&rdo;他抬手，拍了拍龍椅上的把手，&ldo;太誘人了，人心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變了。&rdo;

他沒有判劉茁死刑，但在他心裡，他已經對他有所防備了。

父子做到這種份兒上，也只能是天家的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