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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記得……嗎？&rdo;

青松再次狠狠抓住他的手，幾乎要將東西鑲嵌在林星陸手掌裡，林星陸手心一痛，回過神來，茫然地點了點頭。

青松灰色的眼睛裡閃出一絲亮光，鬆開了林星陸的手，看著穆掌門道：&ldo;穆崢，這三個孩子，就交給你了。&rdo;

&ldo;可以。&rdo;穆崢點頭應了，將手中的燈盞放在青松身旁。

&ldo;山門前的梧桐樹長大了嗎？&rdo;

柔和的光輝照耀著每一個人的臉，青松卻看不清楚，他聲音弱不可聞，透過光，不知看向哪個遙遠的地方。

&ldo;已經成古樹了。&rdo;穆崢答道。

他話音剛落，青松就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身邊的那盞燈忽然就滅了，只有那些指甲蓋大小的珠子還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芒。

誰也看不清誰的神色。

是微笑，悲傷，還是茫然。

穆崢將重會拉開，一點火光跳躍在他指尖之上，落在青松的身上，很快就蔓延成了一把大火。

死在哪裡，就葬在哪裡，散於天地之間。

林星陸茫然地跟著穆崢上了他的飛劍，飛劍騰空而起，燃燒著的屍體越來越小，小到看不見，小到寂靜的京城也成了一個黑點，最後連黑點也看不到了，他們將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這個風雪夜，新的生活隱藏在越來越猛的風雪之中，看不出是好還是壞。

林鳴岐與重會是又興奮又害怕，一人一邊將林星陸的手臂抱緊了，彷彿有林星陸在，他們就什麼都不怕，什麼日子都過的下去。

林星陸的手心是潮濕的，他瘦小單薄的脊背站的筆直，短短的兩個夜晚，將他硬生生從一個孩子磨礪成了一個少年，他的神情是沉靜的，長長的睫毛掩住眼中的痛苦與孤寂。

林鳴岐與重會依靠著他，他卻不知道依靠誰？

是這個美的近乎妖物的掌門嗎？

&l;你可以敬重他，對他好，但是千萬不能相信他，也不能愛他。&r;

青松的告誡猶在眼前，窺天石在他手中被捂的溫熱，&l;千面魔&r;陰森的眼神還在他腦海中不曾忘記，這一切都讓他揪著心，不敢放鬆。

飛劍在晨霧中停下，海外的冬季也下著雪，山門前，一顆參天梧桐聳立雲霄，林星陸想起青松問的那一句&l;梧桐樹長大了嗎？&r;，再看眼前這一顆參天古樹，不知青松已離開多久，又是什麼樣的感情，才能讓他在死前還想問一問山中的小梧桐樹。

也許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被他翻來覆去的想念，他想問的，不僅僅是這一顆梧桐，而是這裡的一切。

樹旁邊依偎著一塊青石，石上&ldo;浮雲虛&rdo;三個大字深入其中。

三個字幾乎要衝出青石禁錮，猶如遊龍翻覆，自在浮雲，讓人忍不住去想這寫字之人是何等風采。

第5章 山中浮雲

晨光落在白雪皚皚的青石板上，將浮雲虛映照成世外桃源，一個中年修士走過來，面容憨厚忠實，垂手肅立，躬身道：&ldo;掌門回來了。&rdo;

&ldo;霖生，把他們安置到含光院，明天送到容竹林上。&rdo;穆崢咳嗽了一聲，似乎有些畏寒，將林星陸三人交給來人，走入了左邊的一條小道，很快就消失在雪中，只有隱約的咳嗽聲越來越遠。

霖生恭送著穆崢離開，直到穆崢的咳嗽聲也聽不見了才直起腰來，和氣地對他們三人道：&ldo;三位師叔，隨我去休息吧。&rdo;

林星陸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心中不安，越是不安，他的背就挺的越直，神情就越沉重，不肯叫人看出一點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