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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話,“不是的,我確實沒想好。”
“好了阿今,咱們今天是私下裡說,沒什麼不好說的,說什麼我都可以理解,想說的說,不想說的也可以說,我不會怪罪你的。這些年,我對你是瞭解夠了,是個難得的好人,待人處事真心誠意,無可指責的。你比如說,你明知我對你很好,但你從不利用這關係,不找我麻煩。這是你的優點,也是咱倆能交朋友的關鍵。說實話,有你這朋友,我打心眼裡高興。”緩了口氣,又說,“你把我當朋友,我也把你當朋友,我這人活得還算明白,不是說當了官就不要朋友了,朋友是最難得的,你這樣的朋友更難得,跟你擺官腔老實說我擺不出來。所以,今天我也不跟你說假話,如果家裡確實希望你回去,你也想,我不阻攔你,你回頭去打個報告,到時間我會安排的。”
阿今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政委接下來說的,馬上證明阿今沒聽錯:
“當然,這不是說我情願你走,我當然不情願,但既然是朋友,我就該為你著想,只要對你好,我不情願也得情願,朋友哪裡是那麼好做的,做朋友的關鍵時候就該鼎力相助,不計得失的。從你情況看,回地方發展的前途確實比在這要大得多,這個我其實早清楚,現在地方發展的機會比部隊多,多得多,你條件這麼好,年輕,有才,有關係,不愁沒機會。但機會是不等人的,過了這村沒這店,你今天有這麼好條件,過幾年還是不是這麼好,這誰都說不清。我想你家裡人要你回去大概也是想到了這點,這其實是誰都想得到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我說你走我不反對這確實是為你著想,我也該為你著想啊,這些年,你為我做了不少好事,不論為公還是為私,現在也該我為你做件事了,阿今,你說是不?”
阿今嗯了幾下,不知道說什麼。他感到腦子裡一片空白,從來沒有的空白!
“再說,”政委又說,“我當這個政委馬上滿三年了,到年底三年半,到明年的這時候,我想不管是提升還是轉業,總該有個結果了。我總不能老當這個政委,這樣我不願意,別人也不高興。我不走,下面人怎麼上得來?所以我想,你走我雖說不忍心,但其實又沒什麼可不忍的,因為到時間我也要走。老實說,這也是我願意放你走的一個原因,這話聽起來很難聽,但是我的真心話。所以,你也沒必要不好意思,阿今,今天我跟你說的都是大實話,主要是想你可能有顧慮,索性說透徹了,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這樣你心中該有數了吧。”
“有數了,有數了。”
阿今連連說道,站起來,準備告辭。這時,政委還說了些什麼,但阿今聽不到他到底在說什麼。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政委的,怎麼從走廊上走出來,又怎麼到了外面,怎麼跟政委告的別。他只記得當走出首長院門,警衛員向他敬禮,他舉手還禮時,突然覺得像是被什麼抽打了下似的,渾身縮緊發麻,然後臉上涼颼颼地發癢,他伸手去摸,發現自己是流淚了。他不知自己為什麼流淚,是被政委的這番誠心好意感動得流淚呢,還是為什麼……
1992年5月
胡琴(1)
凡是你給的我都將在心靈的存摺上永久儲存並支付你雙倍的利息給你我全部的愛和每一分鐘每一滴血決不要求分毫利潤或回扣——陳小村·《給》01
富春江蕩蕩地貼近富陽縣城銅鎮,忽被一座平地拔起的石頭山阻擋,筆直的水頭便戀戀地彎轉,緩緩地折向東南,朝百里外的錢塘江散去。這小山因先前時有稀奇鸛鳥棲息(現早已絕跡),故得名鸛山。鸛山著實是小,高不過百米,大不足百畝,卻精緻玲瓏,景觀接二連三,氣度不凡,那些林立的峭壁,五花八門,好看得像是人工鑿出來的。如今的鸛山,松柏成林,芳草如茵,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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