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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共二十下左右,平行微斜的十條血痕從肩胛骨一直鋪到臀部,謝禎額角幾乎像梅雨季節時的青簷,任由滴滴冷汗淌過,卻一聲不吭。
長寧帝停了手,用藤條點在她肩胛骨那處傷痕上,疼得謝禎一激靈:「國家初定,需用重典。」
謝禎頓了一頓,伏身在地:「女兒受教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長寧帝餘光掠過李誦,他便熟捻知意地為謝禎披上青色的長披風,遮住身後血痕,又替她扣好釦子。
景雲跟著謝禎告退,然後謝禎招手把她牽住,出了殿門,謝禎道:「先送你回景仁宮。」
「不,皇姐先治傷。」景雲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過來,只覺得二皇姐的傷肯定痛得不得了,堅持不要先回去。
謝禎本要板起臉,卻眼神一恍惚轉了念:「拿你沒辦法。」
清寧宮是太女寢宮,謝禎讓自己的大宮女一水照看景雲,然後宣了醫女。今天父皇的責罰不算輕不算重,只是每次非要打完了再講個中關竅這件事,讓謝禎一直很無奈。
十道傷痕剛才還發著熱,塗了清涼的傷藥後在酷暑天氣裡還有種涼滋滋的快感,謝禎為了空印案又已勞累半個月,現在結局已定,她不免腦袋一沉睡了過去,再睜眼時,景雲已經被送走了,卻多了個盯著她的人。
「藍藍坐在這裡不悶?」謝禎打趣了不請自來的藍蔚,也不避諱,從薄被下起身,她剛上的藥,後背用細布包紮繞到前胸,卻並沒有著妥內衣,左肩乃至鎖骨往下,都不像她在人前裹得嚴嚴實實,這種反差,更惹人遐想。
藍蔚哪裡沉得住氣,滿臉都寫著直白的不高興,就差沒直接說出來了。謝禎輕笑一聲,揮手打發了守著面盆衣架的宮女,自己挑下外袍披上,也不扎腰帶,便坐在她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
「藍藍生我氣了?」謝禎委委屈屈地撐著下巴,這是個人前禮儀標本、人後沒臉沒皮的太女殿下,藍蔚的沉默總是被她死皮賴臉打破,「不要呀藍藍,我好疼的。」
「現在知道疼,早幹嘛去了?」藍蔚忍不住開口,「你明明知道陛下想法,為什麼偏要與他爭?不是討打嘛?」
謝禎微微斂了神色,轉而又嬉皮笑臉拉藍蔚袖子:「我知道錯了藍藍……」
藍蔚雖然埋怨她太倔非要觸長寧帝黴頭,但心裡也知道謝禎受罰是件雙向的事情,長寧帝對她幾近是苛責。很久以前謝禎還沒有自己的施政觀念,長寧帝也嫌她成長太慢,要用藤條教她動腦子。雖然他早早定下東宮,把年紀較大的其他四個子女都封王就藩,雖然他刻意把藍蔚、李景嫻這些將門子女聚攏到謝禎手上,但相對於說是因為對嫡長女抱有期待,更像只是完成對髮妻的承諾。
甚至於藍蔚大不敬地揣測,長寧帝看到眉眼和髮妻相似的謝禎,心裡勾起的恐怕是對於害髮妻戰死的女兒的厭惡。
否則哪個爹,要把女兒打得一年四季身上帶傷?謝禎身體也因此一直不算好,雖然和母親眉眼相似,卻失去了從金戈鐵馬中脫胎的剛毅灑脫的英氣。
如果謝禎是文人骨頭,損了英氣也是早晚的事情,偏偏她應屬好戰派。小時候,燕朝這些身居高位尊榮無二的文臣武將,都還是挖野菜作軍糧、熔農具作武器的叛黨,而孩子純屬放養,謝禎作為孩子王就喜歡操練同伴們,還與藍蔚說她的夢想是跟隨父母上陣殺敵做個大將軍。
「藍藍?」謝禎等藍蔚反應等得不耐煩了,又晃她袖子,藍蔚不忍再回憶,敷衍過去:「行了行了,不生你氣了。」
謝禎這才兩指一鬆,從藍蔚的袖角上滑開,枕著腦袋趴在桌子上,臀上還有三道傷痕,她雖然能忍耐,但直挺挺坐著壓在傷口上,也不是件美事,一邊調整著姿勢,謝禎一邊運轉著腦子:「夏天過了,就要開始準備春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