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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隆帝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他在恨朕!他竟然敢恨朕!」
話剛說完,他忽然噴出了一口鮮血。
左右宮人驚叫了起來,太醫飛奔上前,忙不迭地施針救護。
武隆帝含著血,猶憤憤地道:「這個孽畜,應該是朕恨他才對,如果不是他,朕的蘭因怎麼會死!天孤煞星,本來就不該生他下來!」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朕和蘭因盼了那麼久的孩子,為什麼竟是如此?如果沒有他就好了,如果沒有他……蘭因現在還能陪著朕……」
可是,無論如何,蘭因已經走了,這是她為他留下的骨血,她用性命換下來的孩子。
那個孩子只有眼睛像他的親生母親,形狀美好而深邃,其餘的部分,其實更像武隆帝自己。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武隆帝和阮妃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孩子到時候會長得像誰,如今看來,父親和母親都像了一部分,意外地和諧,是個俊秀英挺的好孩子。
「如果沒有他就好了……」武隆帝回憶著往事,反反覆覆唸叨著這一句話。
阮妃誕下這孩子的時辰,比太醫們推算出來的足足早了一個多月,彼時,武隆帝出宮巡視,等得到訊息趕回來時,只見到了阮妃冰冷的屍體和那個不祥的孩子。
熒惑守心之年、眾鬼出行之日、子夜陰陽之交,欽天監的官員們演算了數次,皆言其為大凶大煞之象,法覺寺的高僧圓晦更是直言,此子乃煞星降世,集萬鬼戾氣於一身,一出世,便有血劫。
所以,阮妃死了,太子和太后重病不起,就連武隆帝自己,也險些跟著去了。
宗正寺的李氏尊長們本來建議將這個鬼子溺死,武隆帝當時悲憤之下是同意的了。
可是朱太后強拖著病體,死死地抱著孩子,大罵武隆帝:「你這個狠心絕情的父親,但凡哀家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碰這個孩子,大不了哀家和他祖孫兩個一塊去了,不礙你的眼!」
後來,還是依了圓晦所言,將這孩子過繼給了燕王趙敢。
趙敢者,為破軍之星,周身煞氣能鎮山海,應當能受得住這這孩子的衝剋,何況,趙敢與王妃上官氏無所出,那孩子將來承襲燕王之位,也算一個好出處了。
朱太后勉強同意了。
武隆帝賜趙敢國姓,為李敢,而那個孩子,依舊還是姓李,名為玄寂,為燕王世子。他被抱出了宮外,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入宮覲見皇帝,這一面,竟是如此無情。
武隆帝不知道被觸到了什麼心思,有點魔怔起來,坐在那裡絮絮叨叨。
他一會兒咬牙切齒:「豎子可恨,朕要殺了他,對,當年朕就該殺了他!」
一會兒又傷感哀切,「張輔,你說,這孩子是不是象朕?李敢日常就愛跟朕誇這個兒子,說這孩子什麼都好,將來肯定比他這個老子強,哼哼,那還不是因為是朕的孩子,朕和蘭因生的孩子,能不好嗎,你說是不是?」
張輔不知該如何應答,只得唯唯諾諾,武隆帝說什麼,他都應道「是、是、陛下所說極是。」
好在武隆帝也不在意張輔如何回答,他漸漸地沉浸到自己的念想中去,喃喃自語著什麼,連張輔都聽不清楚了。
過了片刻,朱太后過來了,她聽到李玄寂入宮的資訊,特意過來,卻遲了一步。
她聽了張輔所說方才的事由,不禁皺眉:「這孩子一向懂事,怎麼這次頑劣起來。」
她又對武隆帝抱怨道;「皇上,您就不該縱容他,朝堂政務何等正經,怎麼由得一個無知小兒橫加干涉,視朝綱國法於無物,未免不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武隆坐在上首高高的龍椅上,他的身體太過削瘦了,整個人幾乎要陷了進去,但他的語氣和往昔一般,充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