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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和前幾幅美人圖一樣,依舊是顏莊。
彷彿無盡潮水沖開記憶,楊令虹終於明白,顏莊為何做女子之態那般嫻熟。
他在年少時節,定然遇到了哪個世家貴女。那女子斜靠在花樹之下,恰巧與他對望過,顏莊故而起了心思。
可他畢竟身為宦官,等閒接觸不到大族女兒,故年年描繪心上人的形景,又不敢畫其面容,只能將情意暗藏心底。
她又讀了一遍詩。
不對不對,一定有相當長的時日,顏莊都在關注著那個女子。
久而久之,那女子的言行舉止深深刻入心間,才有二人互換時,他的從容不迫。
難怪他喜歡桃花。
楊令虹下意識望向窗外。
夜色如墨,籠罩萬物,窗外的樹安靜矗立,教人望不見分毫影子。
再往深裡想,他也曾侍奉過太妃,替太妃往世家走動亦有幾回,或許還和那女孩說過話呢。
難怪他待她如此細心。
大約是,他在她身上瞧見了那女孩的影子,才分外殷勤吧。
楊令虹收起畫卷,躺在床上。
她睡不著,又無事可做,蠟燭昏暗的光透過床帳,影影綽綽。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借著燈影,打了個貓兒形狀。
楊令虹動作忽然停頓下來。
出嫁那年,她也不過十幾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駙馬長時間的冷落,叫她痛苦萬分。
夜深人靜時,她想著駙馬和婉姑娘,時常悄悄流淚。
白月性子警醒,聽見響動便起身侍奉。
而她身為陪嫁宮女,什麼都不能做,只得守在床前,用蒼白無力的話語安慰她,一夜坐到天明。
後來白月累病了。
再後來,她便忍著哭,漸漸學會用手指做戲,有時瞧著牆上映出的灰影,心情好上幾分,也能睡著,做個好夢。
可自她成了顏莊,心裡盛滿了偽裝之事,便懶於再給自己做戲看了。
她收回手。
過了一會兒,楊令虹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指頭,喃喃自語:「這是駙馬。」
然後再伸出一根,說:「這是我。」
代表著駙馬的手指挪遠,她輕聲講著:「駙馬冷待我,喜歡婉姑娘。」
隨後那手指彎折下去:「有一天,駙馬變成了顏莊,顏莊變成駙馬。」
兩根指頭離近了:「顏莊對我好,我什麼都不知道,以為駙馬迴心轉意,被他騙一輩子,做一世好夫妻。」
楊令虹猛地住了口,緊蹙眉頭。
半晌,她改口:
「不對,應該是習執禮死了,駙馬到了他身上,顏莊佔了駙馬的身子,然後駙馬受不了當宦官,衝撞哥哥,被哥哥殺掉了。」
兩隻手牢牢握在一起,她鄭重道:「假駙馬和我一起罵幾句習執禮,我們繼續過日子。」
楊令虹嗤地笑了。
「不妥不妥,我怎麼把顏莊也編上了,他對我那樣好。」
而後她自言自語,回答剛湧出的問題:
「就是因為他好,才會編他啊。如果駙馬對我有對婉姑娘一半好,我也不至於這樣……」
楊令虹說服自己,總算有了睡意。
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顏莊一臉失望,頂著駙馬的臉,充滿痛恨道:
「殿下,我真是看錯你了!我不過見你可憐,才會幫你,你怎麼能不管我有心上人,就擅自讓我和駙馬換了身子呢!」
她慌忙解釋:「廠臣,我沒這個意思,這隻個意外!」
「意外?」顏莊眉眼裡掛著譏諷之意,「要不是你做那手指戲,我怎麼可能成了駙馬?虧我要為你出氣,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