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4/5 頁)
“孩子,把那條再念一遍。”外婆說。
“二十縱。‘像僧侶一樣的猴子’,八個字母,第二個是‘A’,最後一個是‘N’。”
“Capuchin②僧帽猴,生活在中南美洲,得名於聖芳濟修士的帽子,它與僧帽猴的頭部毛色非常相似。被視為新大陸最聰明的猴子之一。,”她微笑著,把沒有視力的眼睛定在朝我的方向。在外婆看來,我只是弱光背景上的一片黑影。“我猜得很不錯吧,嗯?”
“呀!您真厲害。哇噻,試試這條:十九橫,‘別把你的肘伸得太遠’,十個字母,第二個是‘U’。”
“柏馬剃鬚膏③柏馬剃鬚膏(Burma Shave);美國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剃鬚膏品牌。它的戶外廣告語是:別把你的肘伸太遠,免得它跟別的車子回家。,上個時代的事了。”
“啊,我一輩子都猜不出。”我起身舒展手腳。我迫切需要出去走一圈,外婆的房子的確很舒服,不過也很容易讓人得上幽閉恐懼症。低矮的天花板,牆紙上都是精緻的藍色花朵,還有藍色的床罩和白色的地毯,整個房間聞上去有股脂粉、假牙和衰老的肌膚混合的味道。密格朗外婆有點消瘦,她坐得挺直,頭髮很美麗,銀絲中依稀可見些許紅色(我也繼承了她的髮色),它們完美地後卷,被固定成一團髮髻。外婆的眼睛就像一團藍色的雲霧,她失明瞭九年,已經很好地適應了,只要不出屋門,她完全可以去任何地方。她一直想要教我填字遊戲的訣竅,可我連獨立完成一個單詞的耐心都沒有。外婆從前都是用鋼筆填寫格子的,亨利也很喜歡這種遊戲。
“天氣很好,對麼?”外婆說,她靠著椅背按摩各個指關節。
我點頭,然後說:“是的,可是有些風。媽媽在那邊擺弄花草,風一刻不停的,她身上每樣東西都要被吹跑了。”
“露西爾總是那個樣子,”外婆說,“你知道麼,孩子,我現在想出去走走。”
“我正好也這麼想。”我回答說。她笑了,伸出雙手,我輕輕地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我拿來外套,用絲巾把外婆的頭髮包好,以免被風吹亂。然後,我們慢慢下樓,出了前門。我們站在車道上,我轉身問外婆:“您想去哪?”
“我們去果園吧!”她說。
“有點遠。噢,媽媽在和我們招手,我們也向她招招手吧。”媽媽此刻已經忙到噴泉邊了,我們朝她招了招手。園丁彼得正和她說著話,他停下來看我們,等著我們繼續散步,這樣他就能繼續同媽媽爭論有關水仙,或許有關牡丹的話題了。彼得很喜歡和媽媽爭,不過最後總是媽媽佔上風。“外婆,從這兒到果園,可有一公里半的路呢。”
“不要緊,克萊爾,我的腿沒問題。”
“好的,那麼我們去果園吧。”我挽著她的胳膊向前走,接近草坪邊緣時,我問:“從樹陰下走還是在太陽下走呢?”她回答:“哦,當然是在太陽下走啦。”於是我們選擇了那條小徑,它穿過草坪的中央通往空地。我一面走,一面向她描繪。
“我們現在正經過篝火堆。上面停著好多鳥——哦,它們飛到那邊去了!”
“烏鴉,八哥,還有鴿子。”她說。
“是的……現在,我們到了門口,當心,路有點滑,我看見狗的腳印,是條大狗,說不定是阿靈漢姆斯家的喬伊。到處都綠油油的。這裡還有野玫瑰。”
“草地上的草有多高了?”外婆問。
“大概有三十多厘米了,是那種真正的淡綠色。這裡就是小橡樹了。”
她把臉轉向我,微笑著,“我們一起過去打個招呼吧。”我領她去了離小路幾米開外的地方。這裡有三棵橡樹,是外公在四十年代時種下的,以紀念在二戰中死去的大舅公泰笛,也就是我外婆的哥哥。這些橡樹依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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