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2/4 頁)

三月集到底也沒有去成，天還沒亮，常夏夷就被晃得腦頂一痛，他們的烏篷小船被迫靠岸了。

與蘇淵對視片刻，後者異常鎮定，被這份鎮定感染著，常夏夷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不要出去。

掀開竹簾，果然船周已圍了密密麻麻一小隊人，俱是金戈鐵馬穿戴整齊的禁衛軍，帶隊的是總督伍牤。

常夏夷半掀著簾子冷笑道：&ldo;多大點事，都動用禁衛了。&rdo;

伍牤見他出現，趕忙翻身下馬，帶領一干衛兵叩頭請罪：&ldo;臣恭請殿下回宮！&rdo;

聽見回宮兩個字心裡不由一緊，伍牤那邊還在說：&ldo;殿下，我西疆大軍還有三日就要……&rdo;

&ldo;本候這便同你們回去，&rdo;常夏夷快速出口打斷，又道：&ldo;我的烏雲踏雪呢？&rdo;

&ldo;是！&rdo;伍牤沒想到這次這麼順利就將他找回，趕緊牽過一匹渾身烏黑唯有四蹄雪白的馬來。

&ldo;咦？&rdo;蘇淵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腦袋挨著他的腦袋探將出來。

&ldo;原來這就是西疆的名駒‐‐烏雲踏雪啊，曾經聽說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rdo;蘇淵一邊說一邊轉過臉，用眼角上下瞄著常夏夷。

離得這麼近，蘇淵的聲音聽來更像耳語，熱氣噴在脖領子裡，常夏夷的臉自然而然的就紅了。

伍牤覺出不對，眼角一緊，就問：&ldo;不知這位是……&rdo;

&ldo;萍水相逢的朋友，偶遇罷了。&rdo;常夏夷搶先一步答道，說完又覺得有些此地無銀，妙目一瞪，道：&ldo;怎麼？本候的事何時輪到你問了？！&rdo;

&ldo;是！&rdo;伍牤被他一瞪，忙低下頭，&ldo;屬下逾越了。&rdo;

話雖如此，護著丞佑候離去時，伍牤還是不由自主向船舷立著的那人打量了好幾眼，穿著打扮不甚出眾，但那柄扇子卻是價值不菲，關鍵是那神情，淡漠冷靜得不似尋常百姓。

……

這次戰事大出常夏青寰的意料，或者說，他壓根沒想到西疆會輸，而且輸得這麼難看。

這一次偷襲是志在必得的，他逮到大蘇內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派出的探子回報，當年神勇無雙的瑞大將軍告老歸鄉，大蘇那個年輕帝王做了一件令大蘇全體臣民大失所望的事情，而皇帝本人也正因為這件事暴躁不安，無心理政，按理說這樣的時機沒有可能會輸，更何況他還派出了常夏夷這張王牌。

西疆常夏王的寢宮裡，吃了敗仗的丞佑候已經跪了兩個時辰，常夏青寰舉著那張據說是常夏夷被迫簽訂的條約也看了兩個時辰。

&ldo;怎麼搞的？&rdo;

&ldo;輸了唄。&rdo;

&ldo;你怎麼會輸？而且……還簽訂這種玩意！&rdo;常夏青寰劈手扔下一張紙甩在常夏夷臉上。

紙上密密麻麻全是不平等條約，末尾蓋著常夏夷的印章，&ldo;這麼大事情，為什麼不和我商量！？&rdo;

&ldo;軍情緊急，不及商量。&rdo;其實是有轉圜餘地的，常夏夷是什麼人？那個瑞家小子會不會殺他，一看便知，即使他硬撐著就是不簽，那個年輕的校尉也奈何他不得，只是……鬼使神差的，他就簽了，按上自己的玉印時，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莊重，彷彿被這麼一紙文書維繫的，還有那段莫名其妙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