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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灼熱燙傷了她,除了上次校慶,她從未見過他如此蠻橫。
可令她恐懼的不是他的狠戾,而是狠戾背後隱隱的期待。
姚牧羊用手絞著發梢,一連纏了四五圈,深深勒進指節裡:「沒有,一次也沒有。你好好弄,別把我的五百萬也虧完了。」
話說完,她親眼看見池遂寧眼裡有什麼熄滅了,溫度盡數退去,只剩嘲諷。
他在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但沒有絲毫笑意,聲音沉沉:「我知道了。」
姚牧羊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卻也踏實下來。
習慣了衣不蔽體的人,突然有好心人給她一件棉衣,她只會終日惶恐有一天這溫暖被人再要走,等哪天衣服沒了,她反而放心了。
只要她沒有習慣溫暖,就不會受到傷害。
池遂寧只失控了幾分鐘,就恢復了無懈可擊的面容,和冷淡的語氣。
「這條新聞閱讀量很高,撤下來已經不可能,你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扒出來。這幾天我讓貝嫂去家裡照顧你,再派個司機,你出入都和他們一起,注意安全。」
姚牧羊愈發欽佩他了,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體面,思慮周全。
「嗯,我走了。」
「等一下。」
他鬆了安全帶,俯身過來。忍冬木的氣息越來越近,幾乎將她籠罩。
姚牧羊又緊張起來,緊緊靠著椅背上,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正猶豫要不要閉上眼睛時,他伸出手,解開繞在她左手食指上的一圈圈長發,露出猙獰的紅印。
她這會兒才感覺到疼,意識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來說這句謊話。
「你走吧。」
這是他第一次趕她走,想來是徹底失望了。
姚牧羊推開車門,渾渾噩噩下了車。
才剛站穩,池遂寧的車就一騎絕塵,急速駛離。
還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沒有立刻上樓,而是順勢坐在了街邊。
她怎麼可能沒想過以後呢?
他教她怎麼贏姚遠峰時那樣堅實可靠;站在海風雲霞裡微笑時那樣身姿蠱人;談及理想時眼睛那樣光芒四射;每一次伸出援手時那樣小心翼翼地拿捏分寸,由不得人不去妄想。
可是,妄想的結局終究是破滅。
終有一日,他總會膩煩自己無休止的不安全感,會厭惡自己上不得檯面的身世,會厭棄她平庸乏味的人格。
既然如此,還不如親自戳破,省得自取其辱。
下班以後,姚牧羊去了寸心養老院。懵懂不知世事的外婆,竟成了世上唯一能聽她說話的人。
可到了病房才發現,她不是唯一一個需要傾訴的人。
趙小山正坐在床邊削蘋果,果皮又薄又長,顯然是熟手。
「喂,你自己數數看,自從你來了京城,你的寶貝外孫女來看了你幾次?我來看了你幾次?」
外婆早就算不清這樣簡單的算術題,只是指著她手裡的蘋果:「甜,你吃。」
趙小山把蘋果削成片,嘴裡恨恨道:「現在扮什麼好人,從小到大,你有給我削過一個蘋果嗎?我從這家到那家挨個蹭飯的時候,你在哪?」
外婆執拗地把蘋果遞到她嘴裡:「小山吃。」
趙小山嚼著蘋果,濃妝的眼睛裡泛了一絲水光:「當初是你不讓我生她,生下來你又把她當個寶貝,就我一個人兩頭不討好!」
保安隊長打水回來,瞧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姚牧羊,興奮地打招呼:「夫人你來啦?怎麼不進去!」
屋裡一陣叮咣亂響,趙小山踩著高跟鞋出來,下巴朝天白眼朝後:「喲,什麼風把夫人吹來了?怎麼,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