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4/5 頁)
聽話的小狗。
風將男人放肆的笑聲帶到莫寒耳邊,她想捂住耳朵,但她不能,她一身淺綠,掩藏在竹林之中。
那個被稱作皇帝的男人,正雙眼通紅地盯著他,似一隻嗜血的野獸。
他右手捏著他尖細的下巴,彷彿要將他捏碎在手中。
他飲盡白釉蓮花杯中的鹿頭酒,左手抓住他髮絲,低頭狠狠攫住他毫無血色的唇,輾轉反覆,久久不放。
莫寒看見他乾澀空洞的眼,還有順著他光滑如釉瓷的下巴緩緩墜落的血。
直到太監提醒要去觀稼殿觀種稻,那明黃色身影才從視野中消失。
她走出竹林,站在他眼前。
他彷彿被抽空了,頹敗地跪坐在竹木地板上,也不抬眼看她,只是空泛地對著地板。
莫寒捧起他的臉,用袖子擦他嘴角的血。
祁洗玉奮力掙扎,但她像是見了世仇,不顧一切地擦著,好像這樣,就能擦掉一個人的過去。
她恨,恨這一抹刺目的紅,白珪之玷。
這一滴血,是她乞求父親施捨的日子,是她守在母親床前的日子,是她四處求人借錢的日子,是她第一眼看到父親高大的別墅的恥辱,是看著母親出嫁的酸澀……他們,曾經那麼相愛。
她終於停手,直勾勾地與祁洗玉對視。
她記得這雙眼睛,她在鏡中見過無數次的眼睛。
孤獨,卻又討厭孤獨;想愛,卻又抗拒愛;堅強,卻又軟弱;冷漠,卻又脆弱得不堪一擊;自私,卻沒有什麼可以自私。
風停了,竹葉不再唱歌。
太陽被山峰撕扯成一片一片,天邊的雲染上了太陽的血,月亮停止裸奔,套上太陽留下的霓裳。
莫寒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個青色瓶子,遞給祁洗玉。
“止痛的,是酒。”
是宮裡的長春酒,配上生州烏、生草烏、草撥、白芷各、細辛和冰片,曾經見中醫院的爺爺做過,風溼痛的時候就喝一點。
對外傷,多少有效果吧。
“嗯。”他接過,不多話。
“怪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哎,你少管閒事啊!’或者是,‘不需要你同情’。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莫寒雙手抱膝,見祁洗玉依舊沉默,便繼續自語,“哎,你不會是被我弄傻了吧?……其實,我覺得你是我的前世,真的。”“莫寒,我們不一樣,太不一樣。
人和人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祁,你的名字是祁嗎?”“是,只有祁。”“祁,你像……我救不了自己,我想救你。”“你已經救了你自己了,而我,誰都救不了我。”祁洗玉搖搖頭,自嘲道。
“一定要走那條路嗎?你明知道……”“是救贖。”祁洗玉迎風而立,白色的衣袍被吹得很高,很高,遮住了莫寒望向他的視線。
“是啊,不是終結,是救贖。”……………………莫寒託著祁洗玉的手,拂過他蒼白的骨節,“幫我抄份詞吧。
再譜曲,興許過後,就成絕唱了呢!”他點頭,欣然接受。
“啊?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啊!以前不老討厭我的嘛?嘻嘻……不是折服在我的魅力之下了吧!”莫寒仰頭看他,他比她高一個頭,夕陽將最後一片餘輝灑在他臉上,眉眼間開出一朵即將枯萎的花兒,美得炫目。
祁洗玉將手搭在她頭頂,“你我不都一樣?”他笑,像乾爽的秋風,夾雜著菊花苦艾的清香。
同在一座囚籠,我們是同類,卻不是彼此的救贖。
我們都是泥菩薩,誰也救不了誰。
曾以為直來直往才不虛偽我們是同類卻不算一對始終學不會用粗糙的方法給彼此安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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