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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離開, 不想訂機票, 就連穆格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又怎麼敢就這樣離開。
但是她的簽證就要過期了, 如果不走的話她很可能就會被遣返回國, 所以她不得不離開。
岑旎覺得自己這一天把前半生的淚都流完了。
她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鮮少動容的人,很多事情都不會對她產生什麼波瀾, 那些會讓她難受的情緒,幾乎都是與她的父母有關,但即使再委屈, 她頂多也只是鼻子一酸,從不落淚。
有時候心煩了就抽根煙,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抽菸的次數越來越少, 漸漸地,她已經變得不再需要依賴尼古丁來排解憂愁了。
但是現在,她急切地想要透過抽菸減少焦慮和緊張,可是太久沒抽了,她翻遍了整個公寓,都找不出一根香菸。
焦急找煙之時,她從口袋裡摸出了穆格的打火機,整個人又是狠狠地怔愣住,然後猛地意識過來——
原來,她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在碰上穆格之後發生的。
她原以為自己即使有喜歡的人,依舊拿得起,放得下,不會為情所困。但是現在,她變得會動情、會吃醋、會哭泣,卻不再依賴香菸和尼古丁來排遣煩悶。
愛上一個人,你會變得和從前不一樣,而這些所有前後不一致的痕跡——就是你深愛他的證據。
從小到大,岑旎都有很多追求者,各種性格、年紀、長相、型別的男生都有,從學弟到學長都不少。
面對他們契而不捨的追求,她從來都沒有動容,也沒有接受過,全都禮貌而疏離地拒絕了。
有些人不願放棄,百般地對她好,甚至還問她喜歡什麼型別的,他們可以為了她改變自己。
這些話,岑旎聽了都只是一笑置之,她怎麼會喜歡一個人呢。
她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一個人,也不會和任何人結婚,她從來沒有接納過任何一個男人,唯獨穆格是例外,所以當時那一晚在南法,就是鬼迷心竅了吧。
岑旎驀地嗤笑了聲。
凌晨四點。
想念的心緒如海水般瘋狂漲潮。
岑旎翻箱倒櫃地找出了穆格給她的車鑰匙,連夜從學校宿舍開車去到他在德國街的別墅。
這麼久,岑旎從來沒有正式搬來住過。
但是這棟別墅就好像是他們倆的家,她只有回到了這裡,才能感覺到穆格的氣息。
凌晨的海法,街上一輛車、一個行人都沒有,夜幕下的別墅花園滿目漆黑,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企圖依靠景物聊以慰藉。
進屋的一瞬間,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苦橙葉香氣,那是獨屬於穆格的氣味,淡淡的苦澀,但聞起來卻很清冽。
這是現在比尼古丁和焦油更讓她安心的味道。
岑旎沒有去臥室,而是徑直去了當初存曬薰衣草的那間玻璃房。
房裡的薰衣草還是一捆一捆地整齊懸掛著,雖然已經全部變成乾花,但馥郁的芳香依舊。有些花穗掉落在地上,藍紫色的鋪了一大片,疏朗的月光從三面玻璃照射進來,灑在上面像是均勻地披上一層輕紗。
就連月色都還和當時一樣,然而心境卻不一樣了。
那時候穆格抱著她耳鬢廝磨,把手指探進她的衣衫下擺,摩挲著她的腰窩,問她為什麼要費時間把它們做成乾花,還輕描淡寫地說,如果她喜歡,他再空運一批過來就是了。
那時候她怎麼回答他的?
她說:「那如果不是花期,而我又想看呢?」
就像戀人分開後又想見到對方。
那這樣該怎麼辦呢?
那時候穆格給出的是沉默,然而岑旎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