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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青娘捧著首飾花匣由另一側入房,管花草的花枝兒也摘了一盤院裡開得正旺的花朵兒獻上前來,這是專供簪花佩戴的。小娘正待著厭了,一眼就瞧見了盤內一朵早開的重瓣紅菊,正準備伸手去拿,卻不防花枝兒停也沒停便進到內室。小娘便不依了,撒嬌道:“我要那個!”益三娘注意力哪在那盤花上,聞言便也楞了,“小娘想要什麼?”
“我也要簪花!”小娘撅起粉紅的嘴唇,“怎麼偏偏就這的花朵好看?阿孃那裡都沒這麼早開的紅菊!”
自然不會有。益三娘在肚裡接話說,卻不露在臉上。擲杯的陪嫁五花八門,每個均有一份特別的本事,就比如這花枝兒,在栽培花草上別有一番心得,往往能讓花朵提前綻放。這紅菊還罷了,價錢不高。前番這花枝兒更是栽培了一院的牡丹,提前了足有半月開放!需知這牡丹乃花中之魁,色豔香濃,素為貴女豪門所喜,花期之時,更有鬥花一說,其價何止百貫!
當時便有素有臉面的幾個婆子去討要,偏生這花枝兒是個死心眼的,半分也不讓,寧願那好好的花枯死在枝頭上也不願偷偷拿出去賣了,直讓滿院的婢奴婆子恨得暗地裡咬牙。
楊小娘眼珠子咕嚕嚕的亂轉,待花枝兒端了盤子出來,便高聲道:“拿過來,我也要帶!”花枝兒捧著花盤,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瞧向一邊的月奴兒。
一旁阿醜早“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月奴兒忙攔了阿醜,向小娘笑道:“小娘,這是娘子選過了的,是要賞給我們這等下人奴婢戴的,原不配你,小娘若是想要,讓花枝兒再呈一盤新鮮的來。”
屋內的眾人聽了此話便有點微微咋舌,有那輕浮的,見盤裡花朵嬌嫩欲滴,不免心中暗道:這樣的花兒正經旁院的主子還沒處帶去,偏偏這院裡要賞給婢女,怪道旁人們心裡暗暗彆著氣去。也難怪,這杜氏乃江都首富,規矩果然與別處不同。
益三娘聞得此話,忙道:“無妨的,不用小娘子費心。”楊小娘卻是不忿,在一旁暗哼了一聲。
“無非是讓花枝兒多跑一趟罷了,倒要勞煩小娘稍待。”月奴兒謙遜了幾句,與阿醜青娘幾個將盤裡剩下的花朵兒分了,各自簪在鬢邊。偏偏阿醜取得便是那楊小娘心儀的雀舌酡紅菊朵兒。小娘見阿醜嬌憨貌美,額邊簪了紅菊,一點菊瓣垂在眉梢,更襯得她嬌嫩無比,不由得心下生氣,只覺得自己早起時鬢邊別的花朵憔悴枯敗,十分礙眼。
此時簾子一掀,擲杯穿一條高腰石榴紅黑間色裙,小團花對襟窄袖襦,外罩細長的泥金帔巾,慢步而出。此刻益三娘見著擲杯如此的排場作風,心中更添忐忑,見擲杯出來,忙躬身施禮道:“杜大娘。”
然而此時,只聽得屋外一陣嘈雜,卻是楊大郎禮郎其妻段三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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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府里正是她段三娘管家。接到信的時候,正巧幾個有頭有臉的婆子正擱她那等著領牌子,便也特特的跟上前來,更有那為首的世僕古氏一門的長婦在一旁悄悄道:“三娘莫急,我們跟著去也好給你拿個主意,那杜大娘再厲害也不過如此,如今府裡上下,又哪有她拿喬的地兒呢。”
段三娘只顧著往前走,更無暇理會於她。段三娘為楊自珪一支尚未發家之前便娶進來的嫡婦,本身不過是江都郡寒門段氏的嫡女,其祖父與楊氏祖父為同門,因此兩家素有通家之誼。此次楊氏一門只楊自珪一支遷入大興城,其餘各系仍舊在祖籍舊房。段氏自小在家,只知女紅針黹,並不通文墨。當家以來雖得婆母顧氏青眼,可顧氏是個輕信親近之人言語的,且又性子高傲,容不得他人反駁。段三娘私下裡也少不得受些楊氏舊僕的擠兌,也知幾分為人媳婦的難處。更添她性子本就懦弱內向不喜言語,因此反被婆子舊僕拿捏住,輕易不敢駁他們的話。因此段三娘此刻雖然匆匆趕來,心底卻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