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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葉垂在身側的手越攥越緊，指節開始微微泛青泛疼時，她微呼一聲：&ldo;這是我導師羅忠誠當年轟動中外的成名作，《川西組圖》，這幅畫的意境‐‐&rdo;

&ldo;叮鈴鈴。&rdo;

下課鈴響。

第33章 金屬灰

藝術鑑賞這類通識核心課的老師基本沒有拖堂的習慣。

霍星葉剩下的話語隨著鈴聲戛然， 整個人跟著就滯在了原地。

第一排的同學兩兩對視，窸窸窣窣收拾東西，開始有人站起來說話， 有人背著書包離開……大抵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女生們大多先走， 男生們大多後走……

不一會兒，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仍舊懵在講臺的霍星葉， 臺下十個評審團成員，以及之前坐在前面打醬油、現在大氣都不喘一口的幾個助教學生。

一片沉默中，牆上掛鍾&ldo;滴答&rdo;，響得異常清晰。

&ldo;作為傳道授業的主體， 我想霍老師應該要明白一個道理，&rdo;羅薇停下手上旋轉的筆， 抬頭看向霍星葉，&ldo;一堂課的重點不是你某部分準備得多充分，可以講得多出彩，你忽然想不起來就不講……而是你呈現的整體效果。&rdo;

她面色嚴肅， 掛著經驗豐富的老老師表情， 接著道：&ldo;雖然你上的課無關緊要， 但這一點也是重中之重……&rdo;

霍星葉安安靜靜站在講臺上，沒吭聲。

羅薇吩咐助教把考評表拿過來，繼續：&ldo;如果霍老師沒明白我的話，我可以舉個簡單點的例子，就比方說， 你把一加一上得再好，再優秀再出彩，上千千萬萬遍，可你學生會的也只是個一加一……事實上，除了一加一外，老師還要教減法，乘法，除法，然後中學的函式幾何，大學的泰勒萊布尼茨……&rdo;

霍星葉很美，是帶著點恣肆的美。

哪怕今天的裙裝將氣質斂得乖巧，她還是沒忍住，抬眸與羅薇對視的瞬間，眼底一閃而逝的流光帶著幾分有稜角的壓抑，小聲反問：&ldo;那哥德巴赫猜想呢？&rdo;

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羅薇一愣：&ldo;你還知道哥德巴赫猜想？&rdo;

霍星葉抿了抿唇。

&ldo;我談三點，&rdo;羅薇也不和她廢話，在審核表上劃完叉後，將表遞給身旁的同事，&ldo;第一，你的態度有問題，我對你並沒有抱有敵意，你卻強詞奪理。&rdo;

霍星葉細軟的喉嚨微微滾了滾。

&ldo;第二，你準備得不充分，&rdo;羅薇說，&ldo;作品解析這種關鍵部分，你ppt上連個提示都沒有，你的教案上應該也沒寫吧？或者說，霍老師對自己能力太過自信，覺得自己根本不用教案。&rdo;

霍星葉張嘴想說什麼，羅薇揮手：&ldo;可能你會說羅忠誠先生是你的導師，你對他的作品瞭如指掌，但你也要知道，越是會游泳的人也越容易溺水。&rdo;

霍星葉一句話卡在喉嚨，然後，慢慢嚥了回去。

&ldo;接下來是第三點，&rdo;羅薇偏頭和身旁的同事交流兩句，平淡道，&ldo;個人意見，你可能不太適合當老師，比起那些需要文憑需要深造的同學來說，這個聯合培養計劃對你的意義也並不大，所以，綜合考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