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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元安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三。
凌寒峰後山盛放的梅林中,一個明紅色的人影若隱若現。
「義父,明王之禍終了了,現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四方魔君盡數伏誅,恐怕數百年之內,再不會有大的禍患發生。」
「您當年的遺願,已經完成了。」
一個時辰後,合契大典就要開始,葉長青此時穿戴著一身新郎官的大紅吉服,不在殿前迎接賓客,反而跑到這清靜的梅林裡,與義父葉嵐說話。
他手中提著一杯桂花酒,往那寫著墓誌銘的衣冠冢前傾灑,香味濃鬱,醇中帶甜,一沒入腳下的土壤,就急不可耐地滲了進去。
「義父,沒想到你那麼清冷的一個人,竟然也是個酒鬼,如此貪杯。」葉長青笑著打趣一句,行動上卻是個孝子賢孫,見老人家愛喝,趕緊再給滿上第二杯。
「義父,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和小辰舉行合契大典,正式結為道侶了,吉日定在正月二十三,夢蝶開始的那一天。」
「我們倆吧,雖然很早就在一起了,也沒遮著掩著,但去年掌門師兄攛掇著,硬要給張羅一出,我說不用了,老夫老妻什麼沒做過,不差這點,他非不,說是不弄個正經典禮,總是差個名分……」
說起這事兒來,葉長青其實有點無奈,畢竟過去幾個月柳明岸那採買喜貨事無巨細的忙活樣兒,哪像個一派掌門?山下給兒子娶媳婦的大娘還差不多!
葉長青一向不避諱談自己的家室,甚至還十分驕傲,但只要物件是葉嵐,他就忍不住覺得羞赧,臉上泛了絲薄紅,悻悻道:「這下好了,搞得不止是修真界,全天下都知道了,都知道我為師不尊,舔著臉勾搭小徒弟。」
「咦,竟然是這樣嗎?我還一直以為,是我這個做徒弟的死纏爛打著你呢。」
不知何時,溫辰悄沒聲兒地走了過來,調笑完他,端正地在墳前跪下,提壺倒了一杯酒,雙手捧好。
群芳掩映下的衣冠冢一塵不染,多年前插上的那根梅枝已然抽條發芽,開出了花,娉娉裊裊,純白無瑕。
溫辰斂了顏色,沉聲道:「師祖,我這一生共有三條命,第一條是父母給的,第二條是您給的,第三條是師尊給的。」
「今日這三杯酒,我是無論如何都要敬的。」
「第一杯,敬爹孃,感念二老生身養育之恩,天河山拼死庇護,冥河擺渡相候,舐犢情深,血濃於水,兒子無以為報。」溫辰說完,仰頭幹了一杯。
葉長青在一旁看著,只覺心驚肉跳,想探手去阻止,卻又適時地收了回來。
溫辰平時一杯就倒,誰料今日竟是能耐,灌了一大口,臉色一點沒變,趁著清醒,他又斟滿了一杯:「第二杯,敬師祖,感念前世逆天改命,救我於水火,今生數次指點傳授,徒孫受益匪淺。」
說著,第二杯也下去了。
葉長青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越瞪越大。
溫辰轉過身來,端著他最後一杯要敬的酒,繃著神情:「第三杯,敬師尊,感念你為我做的一切,在我失去希望,困頓窮途的時候,一路相守相扶,不離不棄,能得你為良人,徒兒三生有幸。」
許是吉時快到了,他表現得格外溫存,飲酒時盈盈一水的眸色,要人幾乎醉在其中。
三杯飲盡,溫辰鎮定自若地站起來。
葉長青巴巴仰頭望著他,像見了天方夜譚一樣。
「小辰,你真不暈?」
「不暈。」溫辰淡然搖頭。
「厲害了,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我小辰都會喝酒了。」葉長青笑眯眯地起身來,嘖嘖稱奇。
溫辰解釋:「長青,是這樣的,一會兒喜宴定然會有賓客敬酒,我不防著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