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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戛然而止:「何事不好?」
「萬鋒的兵人殺破了萬魔陣,我們抵擋不過,死傷無數,全軍潰散,還有——」魔侍把湧上來的血強行嚥下去,喘著氣道,「還有,銀面血手帶著不少手下……跑了!」
石榻上靜默片刻,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跑了。」
這自從鼻腔中輕哼出來的二字,穿過空氣中濃得散不開的浮塵和血腥味,像一條鋒利的鞭子,驀然抽在了門邊的魔侍身上!
「大,大人——」他牙齒都在打抖了。
葉長青雙手置於石榻兩側,緩緩撐起身來,脖頸向後抻出一段優美的弧度,再開口時,聲線中彷彿有鮮血滴落:「你也跑吧,我數三聲,出不了那扇門,就殺了你……」
「三——」
「二——」
魔侍被嚇破了膽,轉頭狂奔出去。
下一刻,一聲悽厲慘叫劃破夜空,霜寒的氣息自殿外湧入。
剎那間,葉長青像被施了定身咒,整個人僵住,連那一聲尚未出口的「一」,都硬卡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了。
少傾,他偏過臉,一雙深紫色、充斥著血意的桃花眸,從凌亂不堪的黑髮後現出來,厲鬼一樣,死死盯著門口那道,逆著月光的白色人影。
「溫……真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說真的,故人重逢,葉長青是想表現得自然一點的,奈何傷得太重,嗓子像吞了炭,一開口,就夾著沙沙的鐵鏽味,聽著難受得很。
嗒、嗒、嗒……
磚石上,一雙染著血的銀紋白靴慢慢步入殿來,腳步聲整齊歸一,至於到了有些弔詭的地步,在可怕的寂靜裡,一下一下好似踩在人心坎上。
簾幕無風不動,銅燈無火不明,從殿門邊,到石榻前,不過十幾丈遠,理應轉瞬就到,可對葉長青來說,卻像是走過了滄海桑田。
他撩起眼睫,麻木地注視著身前的人。
容色冷峻,目如寒芒,五官輪廓深邃,鼻樑線條冷硬,像千錘百鍊的刀鋒,連理著下頜、脖頸、鎖骨,最後深深沒入純白的衣領中去,整個人如雪雕出來似的,沒有生氣,也沒有感情。
「為什麼是你?」溫辰低沉地問了一句。
葉長青淡淡地看他,無動於衷。
「為什麼是你?」溫辰聲音拔高了些,依舊還算客氣。
葉長青抬眸盯著他臉,視線如鉤子一樣,試圖在那上面鉤出一絲自己曾經熟悉的感覺,可努力了半天,無功告罄。
他輕嘆一聲,道:「小辰,原來你長大了……就是這個樣子。」
這麼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好似平地一聲雷,瞬間激怒了某個蟄伏在陰影后的怪物,溫辰一把拽著他衣襟,單手從石榻上拎了起來,厲吼道:「說!為什麼是你?!」
「咳咳咳咳咳——」這粗暴的一拽牽動了他身上無數明傷暗痛,激烈咳嗽之下,鮮血止不住地從口鼻七竅流出來。
「你,你怎麼了?!」溫辰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乍一見著,頓時慌了陣腳,連忙放開手,將人環抱在懷裡,兩相觸碰下,冷不丁摸到他胸口上釘著的一個硬物。
那是把匕首,已經沒到了底。
「是誰傷了你?」溫辰臉色煞白,像被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渾身暴虐的情緒一掃而空。
葉長青卻不睬他,輕輕勾起兩邊嘴角,湊到他臉邊,低聲耳語:「外邊的萬魔陣,連著我的魔核與神魂,你破了陣,就當是殺了我罷……魔道東君惡貫滿盈,溫真人單刀破陣,斬殺妖人,這樣一位報了師門救命之恩,圓了父母未竟之志,有忠、有孝、有仁、有義的大英雄,往後……可是要流芳千古的。」
他音色裡淬了毒,如從九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