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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真界,自覺自願簽了字,卻在中途出爾反爾的人,會一輩子都甩不開這汙點。
葉長青苦笑,這姓溫的小鬼,真不論何時都要讓他操碎了心吶。
……
深冬時節,正逢梅雪落砌,暗香盈野,潛龍院弟子房區的舞劍坪上,四根明亮燈柱之間,嬉笑叫嚷聲此起彼伏。
「歐陽,打他呀,怕什麼!有生死契管著,打死他也沒事兒的!」孟嶽嚷得最歡。
「是男人你就別留手,誰讓這小子自己沒本事,還要扯著裙帶往上走,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了!」這個不知道是誰,八成被歐陽川的渡劫境洗腦功力荼毒過。
「嘖嘖嘖,溫公子,快站起來呀,你命硬得很,趴在地上算什麼英雄!」林子洛損人,必帶掃把星相關。
「看,起來了起來了,哎喲他可真聽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舞劍坪中央,溫辰單膝跪倒,一隻手撐著地,顫顫巍巍地勉力站起,抹一把嘴角的血跡,緩緩抬起頭來。
他臉上橫七豎八地布了好幾道傷痕,長長的黑髮從髮帶中散亂地跳出,襯得臉色愈發蒼白,本來就髒兮兮的白衣,再次粘滿泥灰,整個人狼狽得像條落水狗。
「二十五招。」他低聲說了一句,不知是說給歐陽川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雙手握在木劍柄上,松鬆緊緊幾下,忽然一發狠,朝著對面猛衝上去!
見他攻來,歐陽川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先是站著不動,待他衝到近前時,氣定神閒地往左邁了一步,十分輕巧地躲開他這一劍。
溫辰不死心,提著那不中用的木劍左劈右砍,緊追不捨。
歐陽川並不用武器,兩手背在身後,或是側閃,或是旋身,像貓戲老鼠一樣,完美地躲開了他所有的招式,譏笑道:「溫辰,你這套糊弄阿貓阿狗的劍法,能不能就不要拿出來現了?我們折梅山不興這老一套!」
歐陽川儼然是這群看熱鬧的潛龍院弟子的頭兒,他一發話,周圍一片跟著應和的。
「溫辰,折梅山是法修大派,你不好好修煉自己的法器,天天整個破木劍幹什麼啊?」
「就是說啊,你既然這麼想當劍修,幹嘛來這呢,直接上崑崙萬鋒劍派去多好!」
「哈哈搞笑呢,天下第一大派是那麼好進的?像他這種沒有靈根的廢柴,連崑崙山的毛都摸不著!能進潛龍院,肯定也是走了後門的,他那急著拿凝氣草連命都不要的樣子,可真夠難看的……」
「嗨呀,想學葉長老那樣法劍雙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滿堂鬨笑聲中,葉長青默然無言,他從未想過,來自少年人的惡意竟會如此深刻,溫辰為人處事低調,很少與誰爭論高下,只是躲得再遠也躲不開蒼蠅的騷擾。
難道就只是因為自己對他多看的那一眼嗎?葉長青心裡很不是滋味,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溫辰只不過受了這一點點、並非出自本心的青睞,就被同門欺辱至斯,那往後的日子……
他聽著這群不諳世事的小混蛋,罵溫辰廢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來由的,驀地心頭一股邪火燒起,眼神一暗,就要出手懲之。
葉長青前世是魔君,心性喜怒無常,見了看不慣的人或事,向來我行我素,想殺就殺,而此時他身為折梅山長老,撞破潛龍院弟子私下鬥毆,更是有權對其施以責罰,當下手中厲風一起,就要發難,卻一眼瞥見人群中間那喪家犬一樣的溫辰,路數有點不對。
他好像……並非完全處於劣勢。
葉長青怔了怔,不著痕跡地放下手,從出招到收招,悄無聲息,只有一道溫柔的微風掀起站得最近的弟子的衣擺,後者覺得有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心說沒人啊,哪裡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