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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鳴,動盪,爛銀堆雪似的劍光照徹雲霄,他挾著短短三尺青鋒,戰出了刑天巨斧般的盪氣迴腸,劍上浩大的武神威壓擴散開來,化作一面無形的護盾,封鎖住了凡人與黑雲之間的狹窄空間。
地面,幾十個凌寒峰弟子唰唰地救援被困百姓,不到一刻鐘時間,浮島上數百人就脫離了危險。
遠處天雷漸消,伐天的白衣人收了招式,亭亭而立,瀟逸的雪袖一拂,先前那殺神一樣的幽藍靈劍,凌空繞了一圈,緩緩停於身側,順從得像只綿羊。
無情道尊,風采一覽無餘。
秦簫放下懷中的最後一個孩子,踏著長/槍追了上去——
「小辰,師尊人呢,你怎麼沒和他在一起?」
凌寒峰秦長老身上的避水珠,方才讓給了落難的百姓,靈符畫了也來不及給自己用,都分給了有需要的人,這會兒被雨澆得落湯雞一樣,水珠子嘩啦嘩啦地往下竄,張口一說話,就吃了滿嘴的水。
完全沒有個一峰之主的樣子。
溫辰餘光一瞥,彈指布了道避水結界:「師尊去英靈冢摧毀時間源頭了,這邊天雷肆虐,我走不開。」
時間源頭。
秦簫一聽這個愣住了,本能地就回頭去看極西邊的九根天柱,大雨中,眼瞳瞪得猶如明鏡,倒映出無數颯然的驚雷電閃,以及那不知何時何地冒出來的一大片巫族不死鳥,正沿著天柱的階梯,扶搖而上,一往無前。
他們不怕死,上一秒被天罰劈死,下一秒就可以原地轉生,那足以毀天滅地的雷劫,在矢志伐天的巫族人面前,如同紙老虎一樣色厲內荏。
「……」秦簫一想到那些非人非鬼的強大存在,就覺得背後發涼,忍不住自語道,「你說,師尊他不會有事吧?」
溫辰聞言默了一瞬:「沒事,他很強,不用擔心。」
葉長青是他道侶,安危應該最是掛懷,見他都如此,秦簫便放下了心,抹一把臉上的雨水,遙遙一指不遠處的另一道天裂:「那面好像還有人,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好。」溫辰神色不動,利落地一頷首,長風盈袖,隨之一同御劍馳去。
其實,說是不用擔心,他又怎麼可能真的不擔心?
葉長青不願他跟著,一方面是天災這邊真的需要人手,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自己了斷與巫族之事。
一憶起臨分別時,那人明明蒼白無力,卻又兀自強撐著的臉色,溫辰心裡就一陣陣發悸。
葉長青武力上或許是沒什麼問題,但他的對手是天地間唯一一位魔神,就算二人打得旗鼓相當,甚至略勝一籌,他在感情上,難道真能下得去手?
冥火,萬年前從夜良國傳承而下,如今要他親手摧毀巫族,這與同室操戈,骨肉相殘有什麼區別?
偏偏他又是龍城北境的主人,世上除了元子夜之外,唯一能夠摧毀時間之源的人,那麼深的淵源糾葛,真到了下殺手的時候,該有多難過。
溫辰閉了閉眼,清寒的眉宇間布滿憂色,他摸摸手腕上暫時還沒什麼動靜的「桃代李僵」靈環,心裡暗暗祈禱:長青,你一定不能出事,千萬,千萬要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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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玄都深處,芳華林瀲灩十里,一樹樹夢境般的春桃,掩映著一座寂寥無聲的宮殿。
英靈冢,供奉著巫族數萬遺民的聖地,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敞開大門,靜待人來。
葉長青獨自佇立於門前,握著「龍城」神弓的五指微微收緊,僅抉擇了一瞬的功夫,他就大步走了進去。
宮殿裡光線很暗,尤其是夜裡,陰森森的有點像地牢,東南西北牆上各嵌著一顆夜明珠,幽微如豆,晦暗不清。
無數一尺來高的小木雕,密密麻麻地擺放在環形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