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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藍向來識時務,訕訕收手,惶惶然並著疑惑:“娘娘恕罪。奴婢只怕那一頓杖子下去,小皇子怕是吃不消,到時候陛下恐要責怪。況且,娘娘為何要責罰小皇子?”
胡安一指搡到金藍腦袋上:“混賬蹄子,娘娘決定,也容你質疑?還不來人把她拖下去!”
德妃伸手製止:“本宮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你問了,那本宮就講個明明白白。為何責罰?他身為皇子,竊取本宮之物不說,還對長寧公主的愛寵狠下毒手。你說,這樣的孽障,本宮難道不能代替陛下教訓了他?陛下責怪?呵呵……”
德妃沒再往下說,但金藍也能猜到底下的內容:陛下責怪?那怎麼可能?
雖然金藍不知其中緣由,但是看之前小孩的處境,就知道這位皇帝怕是根本不管這個所謂四皇子的死活的。
金藍愣在了當場,萬沒有想到這幾位上位者居然把一個小孩子拿出來作替罪羔羊,還說得如此心安理得、毫無愧色。
德妃走近金藍幾步,彎腰逼近金藍的臉,眯了眯眼:“或者你承認,這些事不是四皇子所為,而是你乾的?”
一句問話,危險而又卑鄙!
不待金藍回話,卻聽一個似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響起:“是、我。”沙啞而乾澀。
金藍驚愕抬眼——說話的正是小小四皇子。
小皇子再看一眼金藍,就低身伏趴下身子。那姿勢,竟是心甘情願領罰。
“瞧!本宮說什麼來著?果真是這個小孽障乾的好事!”德妃心情愉悅得抬身,“給本宮狠狠打,堂堂皇子居然做出這等下賤之事,實在是我大輿之恥!”
刑杖應聲而落,擊打在了小皇子孤寒的背上,小孩卻是吭都沒再吭一聲。
金藍嚥了咽口水,心裡酸澀異常:她知道這整件事就是個陰謀,小孩就是維持後宮平衡的祭奠品。
小孩為什麼要承認?分明之前都沒說話,卻在德妃威脅自己的時候,開口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
這小皇子,分明是在維護她,替她受過啊!
那小孩瞥過來的最後一眼,雖然同樣古井無波,金藍卻覺得裡面的內容複雜到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金藍仔細想了想,自己不過給這孩子投食了一個多月,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孩子,怎肯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她瞧了一眼餘驚未消、臉色猶白的明月:上天向來諷刺,同樣的開始,卻是不同的結局。
兩個人,是她同一天救下:一個人,她朝夕相處,以為會是姐妹的,最後只對她說了對不起;另一個人,明明自身難保,卻妄圖保住她這個甚至尚不算認識的投食人。
金藍突然恨起自己的無力來,她充其量不過會用一些前世的功夫來取巧,但她不是神仙、不是戰神,雖然可以一人敵四手,卻沒有那個自信一個人對陣整個皇宮、甚至整個皇朝。
如此渺小,連一個全力護她的小孩,她都沒有能力去救。
整個大殿,沒有人聲;只有木杖杖擊骨骼發出的“啪啪”聲。一聲一聲,如同重錘一般,砸在金藍的心上。
金藍環顧四周:宮侍們隱隱的幸災樂禍、皇后娘娘的威嚴不可侵犯、德妃面上的嘲諷不屑、長公主長寧眸中淡淡的憐憫,甚至是明月臉上的驚嚇未定,在她看來,都是如此令人生厭。
這種情緒,甚至對於前世殺了自己的兇手,血無衣,金藍都從未產生過。
那人做事雖然隨心所欲,但是至少真實,從不虛偽。
如此對比,就算那般可惡的血無衣竟比這些人都可愛得多。
突然,不知侍衛有心或是無意,一個杖子,居然落在了小皇子腦袋上。
木桶,應聲而裂——露出了一直藏在裡頭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