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2 頁)
再沒有對話的興致。
柏海嘆了口氣,鬆開他的領子。
抱著渺茫的希望,冒著雨,他跑出雜貨鋪找她。
他家、隔壁、天台,他們的關聯那麼少。
結果和他預料的一樣,一無所獲。
……
那之後,又過了許久許久。
他一直沒有放棄找她。
時間過去太久,久到他不得不相信,她已經死了。
柏海的身體也死在了凌凌七死掉的那一天,成為暴食的他不再長大,保持著她最後一面見到的樣子,不人不鬼地活了下去。
他不吃人類的食物,卻也沒有任何吃人肉的慾望,它會讓他想起,自己曾傷害過凌凌七。
他感受不到飢餓,也不需要睡眠。與其他暴食不同的是,他可以思考,想起她時,還會感到深切的哀痛。
他活著,和死了差不多。
活著,四處遊蕩。
活著,漫無目的。
凌凌七是一個騙子,把相信她的蠢貨柏海騙慘了。
她說,她會魔法,不用他擔心。
她說,她永遠不會拋下他,所以他還在傻傻地等。
——「為了不被拋下就可以去死,那麼,你被拋下也是活該。你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
想起她說這句話鄙夷的神色,他連去死都不敢。
他怕被她討厭。
思念、依賴、愧疚、悲傷、被欺騙的恨意,複雜特殊的情緒被長長的歲月反覆熬著,融合夾雜在一起。
純粹的感情不知在何時變質成了腐臭黏膩的模樣。
——她最好是死了,如果沒死的話,他肯定會找到她的。
彷彿漁夫與魔鬼的故事裡描繪的那樣,祈禱和期盼如果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就會滋長成怨毒的詛咒。
最初的柏海想著,如果能找到凌凌七,一定要對她非常非常好,好到讓她不再離開。
後來的柏海想著,如果能找到凌凌七,一定要親手殺了她,這樣就不用為她的生死疑惑。
最後,柏海想著,如果能找到凌凌七,一定要把她和自己牢牢綁在一起。
他幻想和她緊密地連線在一起,貼住她溫暖的面板。
再也不分開、永遠親密無間。
他幻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無法作為人類,無法成為真正的暴食,沒有同類。
孤獨又盲目的尋找,永無止境的奔波。
為了完成心中的詛咒,可悲又可笑地,找一個死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某一天。
柏海意外遇見了凌凌七,的腦袋。
市中心的住宅區是暴食最密集的地方,這裡的倖存者太少,暴食吃到的肉不夠多,無法撐爆自己的肚子結束「生命」。若是出現新鮮的人肉,必然會引發一番激烈的爭奪。柏海無意加入爭奪,他只是路過。
一顆被啃食掉半邊臉的頭像皮球一樣咕嚕嚕地滾到了他的腳邊。
這張在腦海中臨摹過無數次的輪廓,瞬時刺痛了他的眼睛。
——凌、凌、七,姐姐?
柏海顫抖著,發了瘋。
憤怒,以及一絲得到答案的狂喜衝擊著腦膜,他殺光圍成一團的暴食……
終於!終於,在這麼久之後,看到了她的屍體。
地上散著一片片被撕爛的女生校服。她曾經在洗澡後把它脫下來,裹到他身上。
以及暴食不感興趣的,凌凌七的書包。
書包裡裝著書、本子、筆袋、飯盒,書的第一頁寫了她的班級和名字;筆盒裡有一把美工刀;便當盒裡有塞得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