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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就把人從西伯利亞拉回到了這間醫院的小辦公室裡,邱炬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李易河,感覺好像看到了一隻故作深沉的哈士奇。
「我的意思是,」邱炬默默打消了李易河是趁虛而入的懷疑,「如果要和精神類病人相愛,最好有付出一輩子的決心,太過隨意的感情只會讓他們的病情進一步加重,把他們進一步推向深淵。」
「而且包括抑鬱症在內的許多精神類疾病都很難完全治癒,他們的病情在一生裡會有許多次反覆發作。」
邱炬見過太多熱烈到不顧一切的感情,在一瞬間爆發,像是夏夜轟轟烈烈的狂風驟雨,也像是燎原的野火,大火熊熊燃燒,那時的光和熱都是極吸引人的,但燒完了,除了一地狼藉,也只剩下一捧草木灰而已。
冷白的燈光將李易河的臉映得偏執獨斷,他的側臉像是雕刻而成的一樣,此刻又變成了李氏掌權人的模樣,不假思索地說:「我會一輩子都陪著她。」
邱炬嘆了口氣,心想哪對最後鬧得雞飛狗跳的戀人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抱著天長地久的想法?
他繼續苦口婆心地嘮叨:「還有相處的時候最好不要抱著誰拯救誰的想法,能給予一個人『生命』這種東西的人,除了母親,就是那個人自己……不然你們兩個人都會很累。」
袁秋柏打完了電話,就站在走廊的窗邊眺望下面裡的小花園,耳邊能聽到模模糊糊的哭聲,精神科這一層下面住的是腫瘤科的病人,袁秋柏以前住在病房裡的時候,一旦開窗就能聽到樓下的哭聲。
腫瘤科的病人往往凌晨兩三點才能痛得睡著,他們的家人看到這樣的畫面受不了,又到外面偷偷捂著臉哭,那一層的空氣裡好像也瀰漫著苦澀眼淚的味道。
袁秋柏摩挲著兜裡的打火機,垂下眼睛想,上面一層的人尋死覓活,下面一層的人卻狼狽掙扎著不想死,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荒誕啊。
雖然除夕已經過去,但是現在仍然正是深冬,寒冷的風裡帶著蕭瑟的氣息,年輕時人總是不怕冷的,可是隨著時間推移,袁秋柏也已經走進一個會主動躲避寒冷的年紀了。
彷彿春夏秋冬過去,她越來越需要藉助周圍的生機來溫暖自己。
就在袁秋柏攥緊了打火機,打算回去的時候,李易河忽然來到她身邊,他低下頭,細碎的頭髮搖晃在冬風裡,低聲問她要不要去小花園逛逛。
袁秋柏點了頭,他便主動拉住了她柔軟的手,她抬頭看了一眼李易河神態自然的側臉,沒有掙脫。
袁秋柏的掌心很柔軟,手指之間透出淡淡的煙火和草木的味道,還有潮濕的氣息,沒一會兒,兩個人的手就被汗液浸濕了。
沒有具體的目的地要去,兩個人走走停停,最終在小花園的長椅上坐下,外面散步的人不多,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好端端的,李易河忽然用兩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捧住袁秋柏的臉,仔細打量起她來,他的拇指按著袁秋柏臉頰上的軟肉,狎暱而親近地輕輕蹭了蹭。
袁秋柏眼睛睜大了一些,淡琥珀色的眼瞳裡倒映出李易河的身影,她情緒很平靜,或者說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柔順地任他動作。
李易河湊近了些,因而聲音也顯得格外清晰,「他們說你是雙死魚眼,我覺得不對……我覺得秋柏這雙眼,明明慈悲得很。」
袁秋柏慢慢眨了下眼,眼瞳裡同樣倒映著李易河俊美立體的一張臉,他微卷的黑髮鬆鬆垮垮地紮在腦後,整個人有一種協調自洽的鬆弛感。
她盯著他帶笑的碧藍色眼眸,遵循了內心的想法,抬手擁抱住李易河。
袁秋柏心裡那股莫名的空虛和不安忽然被填滿,彼此接觸的地方好像有一股電流順著脊椎往大腦裡鑽,然後就是一陣靈魂的戰慄,她閉上眼睛,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