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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衛靠在門口，看起來一直在等他。

天色很暗了，將兩人的影子也照射的模模糊糊，季塞先後退了一步，捏緊了手機，片刻後又鎮定下來。

邵衛是自己來的，身邊並沒有帶著其他人，看見季塞時也非常理智。

他笑起來輕輕的，好像只是好奇:「你怎麼不躲了。」

這人要是真想做什麼，季塞第一時間就會報警，如果報警也解決不了，那就說明他做什麼都沒用，還不如省點力氣。

邵衛滿足的笑了笑，他上前似乎想要碰了碰季塞看起來異常柔軟的耳朵，可在看清對方的表情以後又停下來了。

「能不能陪我去吃點東西？」

季塞猶豫了片刻，最終答應下來:「只是去吃飯。」

因為心裡還有防備，季塞特意選了人多的地方，也並沒有去隔間。

他本來以為邵衛想和他說些什麼，畢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孔行澤也很多天都聯絡不上了，季塞本能以為邵衛會來和他攤牌談條件，所以才會答應一起出來吃東西。

可這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句和這件事情有關的話。

兩人算得上平靜和平地吃完了飯，路過樓下帶小孩的遊戲場，邵衛停下來看了一會兒，他一直算得上平靜溫柔地和季塞搭話:「你喜歡小孩嗎？」

季塞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也說不上是怎麼了。

「我以前不喜歡，我不是喜歡柔軟事物的人。」邵衛趴在柵欄旁邊，目光很溫柔:「你改變了我很多，即使你自己並不知道。」

季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一直以為邵衛性格的改變是裝的，覺得他心思深沉，突然聽見這樣的話，一時間也有點驚訝，可心底更多的還是不信任。

在季塞眼裡，倆人相遇的不美好開始，就決定了他無法對邵衛信任起來。

對方果然沒有再像上次一樣，非叫他一起去哪裡逛逛，兩人吃完了飯，季塞就自己回家了，直到他坐上計程車，邵衛都還在商場門口等車，初冬的路燈底下，他眉目都很溫柔，不知道是不是燈光所致，這人看起來有點傷感。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錯覺，下一刻再去看邵衛，這人又揮了揮手，開始和季塞告別了。

因為沒等到計程車，一直到季塞的車開遠了，邵衛還在原地向他的方向看著。

他在路燈下站了很久很久，影子一點點變長了，車子再也看不見蹤跡，才輕輕開口:

「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後面很長時間，季塞都沒有再見到他的人，孔行澤卻重新回來了，經常會來看季塞，兩人也討論過孔家的事情，說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邵衛因故意傷人罪被拘捕入獄。

他去見季塞的一天，應該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聽到訊息的一瞬間，季塞難免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雖然不喜歡邵衛，但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結局，腦海里回想起那人站在路燈底下告別的樣子，居然也有些傷感。

從兩人認識一直到今天，邵衛很多時候確實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可多少也是有些陪伴出來的感情的，邵衛很照顧他。

他們應該算是朋友吧。

季塞一邊這樣覺得，一邊又不懂自己應該是一種什麼心情，如果非要說起來，大概就是一種對熟悉的人的不捨，很多天都一直圍繞在這種情緒裡。

直到幾天以後，他被孔行澤的電話給吵醒。

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他慢悠悠爬起來，孔行澤的聲音聽起來很歡快。

「你醒了嗎？在家嗎？」

季塞嗯了一聲，還帶著點剛睡醒的鼻音:「怎麼這麼早就打電話？」

對面撥出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取暖，片刻才開口:「我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