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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帳子上金線勾出來的紋路,覺得眼角有東西滲了出來,用手摸了摸,才發現是自己的眼淚。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會哭呢。
樊克之一覺睡到了下午,惠妃又來看他,想是回去敷了眼,除了紅了點兒,看不出什麼痕跡來。她帶了兒子過來,三人圍坐在榻上,已近八歲的榮王小大人般,囑咐樊克之好生將養,還帶了自己最愛的鑲滿寶石的匕首給舅舅玩。
惠妃已知弟弟的腿是好不了,但她一向看得開,事已至此,哭是最沒用的。昨夜跟上午她已好好發洩了一番,往後只需好好照顧弟弟,不讓他再受傷即可。
她瞧著正在榻上跟兒子玩九連環的弟弟,笑著道:&ldo;我已去求了聖上,明日聖旨就下了。你先回侯府,等接了旨再去溫泉莊子養傷。&rdo;
樊克之一臉疑惑:&ldo;聖上之前不是已經封賞過了嗎?&rdo;
惠妃摸了摸兒子的頭,滿不在乎,&ldo;你千辛萬苦回來了,聖上再賞些有何妨?況且,&rdo;她兩眼彎彎看向弟弟:&ldo;聖上賜婚於咸宜縣主與楚禕,婚期定在明年三月裡,你既已回來,蓁姐兒亦不用守節,自然要在前頭嫁出去。你有個名頭,成親更好聽。&rdo;
樊克之聽了卻不甚開懷,他低著頭,手握緊又鬆開,手下的褥子差點被撕碎,半晌,他抬頭看著姐姐,認真說道:&ldo;姐姐不必費心我與楚姑娘的婚事了,她不會嫁予我的。&rdo;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保證,只是一點小小的轉折
真的
馬上就會好起來
第17章 退親
惠妃好似沒聽明白,反問了一句:&ldo;你說什麼?&rdo;樊克之緩緩重複了一遍:&ldo;我說,楚家姑娘不會嫁我,她值得更好的人,姐姐不必費心為我籌謀了。&rdo;
惠妃登時站起了身,氣得身子都在抖,頭上的珠飾叮噹作響,她上前幾步,&ldo;啪&rdo;的一聲,給了弟弟一個巴掌,&ldo;元哥兒,你混帳!&rdo;
樊克之並未反抗,也沒說話,只低頭望著手上的九連環。一旁的榮王從未見母親發這樣大的脾氣,嚇得直往舅舅懷裡拱。
&ldo;難道你是要退親嗎?你可知,她曾立誓為你守節一輩子,若你如此,不是將她往死裡逼嗎?&rdo;惠妃高聲喝道。樊克之扯了扯嘴角,&ldo;她是個好姑娘,我如今這副樣子,哪兒還配得上她?&rdo;
惠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無力道:&ldo;你不是她,怎會知道她如何想?蓁姐兒不是那種捧高踩低的人。&rdo;樊克之覺得說出剛才的話,他的心已痛得如同有人使勁捏著拽著:&ldo;我知道,她從小就良善,可我不能因為她的良善便不管不顧,我既心悅她,總要將最好的給她。&rdo;說完,他完好的左手好似也脫了力,九連環滑到了榻邊。
惠妃還待再勸,見弟弟的臉色難看得很,便不忍開口。
樊克之懷中的榮王,用胖胖的小手摸著舅舅的臉,軟聲安慰:&ldo;舅舅不要難過,廣兒心疼呢。&rdo;稚子童語,卻如重錘擊在了他的心上,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偏偏無從說起。
&ldo;既然咱們不退親,蓁姐兒勢必也不會,你可想好如何辦了?&rdo;惠妃低落道。
&ldo;只要傳出風聲去,只怕楚家老太太便會逼著她退了,護國公夫人也是個要臉面的人。&rdo;樊克之頓了頓,強笑道:&ldo;安陽長公主是個護短之人,楚禕既做了她的孫女婿,她自是不會讓他的姐姐受苦,定會給她找個好人家。&rdo;
他又抬頭望著姐姐,苦笑:&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