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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則回了自己房裡，蓮兒這些下人，不比孟桓，是不能隨意自己出府的，但蓮兒也想看燈，央求宋芷帶她去，只看一小會兒，宋芷沒法子，只好帶她去了，約莫亥正十分回了孟府，此時孟桓還沒回來，孟府依舊燈火通明。

丫鬟小廝們聚在院子裡玩鬧，大過節的，孟桓並未太過約束他們。

第二天一早，宋芷按時到了書房。

孟桓每日清晨都會堅持練武，冬天天亮得晚，孟桓天不亮便起身。

宋芷到書房等了一會兒，孟桓就來了，他約莫是剛剛沐浴，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十分好聞，又不女氣。

顏料是孟桓昨日已經備好了的，都是上好的，宋芷平日用不起的那種。

開始教學，宋芷就開始侃侃而談，平日在孟桓面前刻意的畏畏縮縮都不見了，相反，整個人透出自信又從容的風采，但這種風采並不逼人，反因宋芷身上獨有的書卷氣顯得極溫潤。

&ldo;這作畫，種類很多。按題材，可分為人物、山水、花鳥等，按技法主要可分為工筆和寫意。&rdo;

孟桓聽得很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宋芷。

接著，宋芷向孟桓介紹了一下不同型別的區別，而後問：&ldo;你喜歡哪一種?&rdo;

看似認真實則一頭霧水的孟桓：&ldo;……&rdo;

宋芷還沒發現這人其實什麼都沒懂，解釋道：&ldo;古往今來，不同的大家都有自己的喜好和擅長，我得先確定你的喜好，再決定怎麼教你。&rdo;

孟桓道：&ldo;那你呢?你喜好什麼?&rdo;

宋芷：&ldo;工筆與寫意我都學過。早年在爹孃身旁耳濡目染，浸染的是寫意山水畫，後來跟著張右丞，學的是工筆花鳥和人物，張右丞偏愛工筆，因而我畫給他府上的畫，大都是工筆花鳥與人物，少有寫意山水的。&rdo;

&ldo;那你喜歡哪種呢?&rdo;孟桓問。

宋芷似乎想了想，才說：&ldo;我比較喜歡寫意山水。&rdo;

孟桓：&ldo;那我就學寫意山水了。&rdo;

&ldo;寫意山水較難，需要大量時間練習，少爺可以嗎?&rdo;宋芷說。

&ldo;可以。&rdo;孟桓點頭。

&ldo;國畫以墨為主，以色為輔，講究用筆用墨、皴法以及急緩頓錯，學畫山水，要學習筆法、墨法、章法及色彩，山水畫的結構開闊自由。&rdo;說到這裡，宋芷看了一眼，覺得開闊自由這一點，孟桓應該不成問題。

&ldo;你現在，就從線條開始練起。&rdo;

孟桓：&ldo;怎麼練?&rdo;

宋芷鋪開宣紙，執筆，落筆，在雪白的紙上畫下一道細而直的線，筆墨均勻，線條乾淨利落。

&ldo;就像這樣。&rdo;

孟桓都不知道該看那線，還是看宋芷的手了。

去年宋芷第一次在孟桓面前寫字時，孟桓就發現了，宋芷的手潔白如玉，食指和中指上有細細的繭，是握筆握出來的，指節修長纖細，格外好看。

有這樣一雙手的人，決計不該是一個普通小廝，而應該某個大戶人家錦衣玉食的公子。

&ldo;你試試。&rdo;宋芷把筆遞給孟桓。

孟桓接過筆，宋芷的手心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手背，那手心微涼，觸感細膩，教孟桓不由得心頭一動。

孟桓不動聲色地提筆，在紙上照本宣科地落下一條……直線。

然而並不直。

筆墨也不均。